胸前佩戴的小荷包里有一只小小的玉石耳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丫头,你给我记好了。
“好像你的下人都知道,你有一个夫人。”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不光下人知道。你也知道。”
“可她已经死了!”
“死了又怎样?她照样是我的夫人。”我继续品茶,慢条斯理。功夫茶是磨砺性子的最佳途径。急了茶苦,缓了,茶涩。
“尉迟雷焕!那个丫头已经死了三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肯认!”静又一拳头砸在我的桌子上,碎瓷渣飞溅。我抹了抹脸上的茶水,缓缓站起。
“我没有不认。丫头是死了三年了,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可你还当她是你夫人!”静又低吼。我拍拍他的肩膀,语调平缓地问他:“我,为什么不能拿她当我的夫人?”
“因为,因为,她不配!”静又真的急了,真是个单纯可怜的孩子。
“哦?”
“雷焕你别傻了,那个女人爱的不是你!她死的时候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静又,你这样口不择言,是想逼我杀你么?”我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闪过一丝惶恐。他旋即冷笑:“你杀过的人太多,你就是杀了我你对我的印象会深么?”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贝齿上爬上了血丝。
“有时候,我真是巴不得,那天死的人是我。那样,你会不会这样想我?”
“不会。”我说。我转身离开房间,身后什么东西哗啦一散。是桌子。
“雷焕,你果然厉害。你拍我,我都没觉痛,桌子竟然就被你拍散了。”静又苦笑,声音越来越大。“雷焕,每次都只有在想那个丫头的时候,你的表情才会露出那么一丝的温柔!”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温柔吗?我吗?
走到花园,爹正抱着月柔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把花草香都烘了出来,郁在空中,化解不开。月柔的小脸埋在爹的怀里,爹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爹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柔情,多得要溢出来。
那我娘呢。我不可避免地想起这个问题。我娘在哪里。
“雷焕,快来坐啊!”月柔看见我,从爹的怀里做起,伸出手要拉我。我一皱眉,甩开。月柔吃惊似的看着我,柔得像水一样的眸子里漾着的全是伤痛。
“你是什么态度?”爹瞪着我,不得不承认,乍一看见他,真有在照镜子的感觉。我泰然自得,“应有的态度。”爹要站起来,月柔慌忙拉住他,乞求似的看着爹。爹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咬着牙说:“给柔儿道歉!”我哈哈一笑,直直盯着月柔的眼睛,微微躬身:“柔儿,真是对不起了!”爹真的是按捺不住了,劈掌挥来,我向后一仰,月柔惊叫一声,爹把他放在摇椅上,虎虎拳风向我打来。
没想到父子之间的拆招还能打成这样的以命相搏。爹这是在试探我的真实实力。我要的就是这样。周围的小石子开始乱蹦,树叶子漫天飞舞。爹突然一脸惊愕地望向我,一向板着脸的人做出这样的表情可真不容易。“不可能,怎么会?”爹怔怔地看着我,“尉迟雷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法回答。“好了,你们俩个!要打到什么时候!”月柔急得直跺脚:“云扬!云扬!雷焕!你们爷俩到底在做什么!”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只不过,一瞬而逝。那错觉,很温暖。
“尉迟云扬!”月柔怒吼。月柔的嗓音一向是一种听不出性别的婉转,又甜又软,平时说话的时候都润润的,糯糯的,偶尔表示不满,也只是嘟囔几声,像足了闹脾气的几个月大的小猫。这么一吼,我倒是第一次听到。爹都愣了一下,月柔真的怒了:“尉迟云扬!你还是人么?你还是人么?你真要逼死你儿子你才高兴么?”我有点疑惑。我的死活,关你什么事?不过,有另一种可能性。做作。我冷笑。爹一掌轰到我胸前,一口淤血当即就喷出来了。我顿觉气脉舒畅,气血运行终于畅通了不少。我跌坐在地上,正要试着调息转筋,一声脆响。我抬头,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爹脸上红艳艳五道指印。
爹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比他矮上一个头的月柔怒视着他,眼泪都呛了出来。
“要打死他么?从小你就看他不顺眼,你,你是作爹的,还是讨债的?那天凌公子说的话,你都忘了么?你,你怎么舍得下手啊你……”月柔的双肩颤抖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换成一种哑哑的哭腔。爹一把把他揽紧怀里,一手安抚着他的背,一手顺着他拽地的长发,轻缓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踉跄着站起来,微微一躬,“谢谢爹。”爹点点头,月柔倒是一脸惊讶:“谢谢?他刚才差点打死你!”我没有看他,直起身子,转身。
“我是爹的儿子,您不用操心了。”刚想走,爹突然出声,平静而无一丝波澜。“你,为什么这样?”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口中轻轻吟诵:“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爹的表情,我看不到。月柔却惊道:“你,去过绣楼了?”
绣楼,年久失修的一座小楼,爹嫌忌得很,把整个别院都封了。为什么呢,答案可真是恶俗。
娘,您怎么就这么傻。我微笑着,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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