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兰果实塞给虞泽。
他以为另一枚是虞泽从外找来充数的普通玉兰果实。
虞霈已经停止泪流,只有脸颊上闪动的水光证明泪水曾经流淌过那张冷漠的脸庞。
“今天来家里的那个少女,曾是妈妈养的猫。”虞泽说:“我的那枚果实在她那里,所以……这一枚原本就是你的。”
虞泽再一次把玉兰果实放进虞霈手心,这一次,他没有退还。
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绯红果实,眼中又出现晃动的水光。
“……是我霸占了二十年,对不起。”虞泽说。
在今天早上乘飞机返京之前,他问猫妖少女,她为什么会有母亲的玉兰果实。
猫妖说:“因、因为……本来就是主、主人留给你的呀!主、主人说……等见到和她有一样气味的男、男孩子,就把她的果实送、送给他……主、主人还说,一人一个……”
他在见到骨灰盒之后,还问了猫妖一个问题,他的身上,有男主人的气味吗?
和煦春日下,猫妖笑容灿烂,说出的话语振聋发聩。
而他最后的疑问,也在蓝色小本子的第一页页尾得到解答。
“不要干涉他们的命运。”
池闻之郑重地写道。
虞泽把他这些天拼凑出的事实一一说出,虞霈先是震惊,再是惊惶和愤怒,他的身体因为残酷的真相而颤抖。
“我不信……”他把被单死死攥在手中,手背上青筋毕露,连额头也浮起条条青筋:“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他曾打了我一巴掌,对我说,二十六年里,他从来没有干预过我的人生,我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
“住口!别说了!”虞霈暴怒,两只拳头用力打在床边,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光听声音就能感同身受到拳头的疼痛,而他像是毫无感觉似的,泪流满面地朝虞泽怒吼:“别说了!”
“……你可以恨我。”虞泽说:“但别恨他。他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想给也给不了。”
虞霈恨恨地盯着虞泽,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虞泽从中看到缠绕这个家二十多年的痛苦螺旋正在分崩离析。
“你总是想着母亲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她是想和你一起死呢?一个人留下……才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虞泽垂眸,把虞霈卷起的裤腿放下后,低声说:“池闻之的手稿里有激发妖血的方法,需要换血,我把我继承的那一半妖血给你,你的左腿就能痊愈了。”
虞泽刚刚起身,一只泪痕斑斑的手就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袖,那只手比他苍白,比他纤瘦,比他更容易在打击中折断。
虞霈低着头,不愿和虞泽直视,他牙关紧咬,眼泪依然从眼眶中无止尽地流下,不知不觉,他手中紧握的玉兰果实就沾满泪水。
他的左腿能痊愈,他能做个正常人了,这是他做梦也想实现的事,但是他的心中没有快乐,只有重如泰山的悔恨和自责。
无边无尽的痛苦像是潮水一样向他蜂拥而来,想要将他淹没,想要将他吞噬。
他抓着虞泽的衣袖,泣不成声地说:
“对……”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羞愧。,羞愧到想要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错误铸成的那一天。
他伸出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虞泽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是兄弟,从前是,今后也是。”
虞霈的泪水在脸上决堤,他缩回虞泽握住的那只手,用双手捂住脸,遮挡自己的狼狈。
他不要他的妖血,他给的已经足够了。
“……抱歉,让我一个人呆会好吗?”虞霈说。
虞泽沉默片刻后,走了出去,为他带上房门。
虞霈用沾满泪水的手拿起虞泽放在床上的蜡笔画,仿佛看到他们小时候在一张桌前其乐融融涂画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依然年幼,同吃同睡,一同上洗手间,连洗手都要在同一个水龙头下同时进行。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在彼此陪伴,但其实需要陪伴的只有他一人。
风吹雨打也巍然不动的大树是虞泽,没有人支撑就会落到泥土里腐烂的藤蔓才是他。
他该长大了。
如今的他,没有理由不再长大。
世界在残酷背后透露出温情,他从前只看见了残酷,如今终于看见温情,虞泽说得对,从前的他,是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囚笼里。
虞霈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连手杖都忘了拿。
他从母亲飞扑向虞泽的那一刻起停滞的时间,在这一夜,重新开始流逝。
他步履踉跄地走下楼,走出别墅大门,连鞋都忘了换,穿着拖鞋就踩上了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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