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大爷可能还有些耳背,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李行川的话,两人都艰难地连喊带比划,老大爷终于是给我们指了个方向。
“走吧。”李行川说。
他说要走了,我也只能跟上。不过这里好歹是有路可走了,不需要他再用轻功赶路。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有人就有办法找到回去的方向,等找到了回去的方向,我就找机会跑路!
“你给爷唱个歌呗?”才走了没多久,李行川又开始作妖。
“不会。”又累又饿的,谁他娘的还要给你唱歌?
“那你跟爷说话!”李行川不依不饶。
“……说什么?”
“什么都行。”
我觉得李行川比冯大福还讨厌,冯大福就是个絮絮叨叨的话痨,但他是自己说自己的,我不想理他就只听着,让他一个人开清谈会,而李行川这是想把我逼成话痨,不愿意理他都不行。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打我?”
“我打你了?爷一直怜香惜玉的。”
你要不要脸啊李行川!我这一身伤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包括我先前中的毒也能算在你头上!你怕不是失忆了?!
“我这头上是你撞的吧?我胸前那一掌是你拍的吧?我撞树上背后那一片淤青也算你的吧?”我还特意撩起头发给他看我额角的伤。
“说到这个……那我得提醒你,别叫我从前的名字,”李行川突然停住回头看我,我立刻就往后退了两步。“那个人早就死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叫,只能让你去阴间与他作伴了!”
“哦。”我讪讪地应了。
看样子他打我那一掌就是因为我当时喊了他李行川这个名字,我知道他现在是千重雪的“十二大人”,但我不是千重雪的人,我可不想叫他“大人”或者“坛主”,单单十二这个编号我叫出来却是有些奇怪,指不定他又要生气。然而转念一想,我根本不会主动理他,也就不需要称呼。我安心了,不叫李行川就不叫呗,他那童年心伤和同门心结我才不想知道。
“你可以叫我十二爷,”李行川又说,“烟波楼的姑娘都这么叫我。”
我觉得我将来可以出一本书,就叫做“言谈法则”,送给夏煜,冯大福和李行川一人一本,然后把他们三个分别关在笼子里让他们都给我抄上八百遍,抄不完统统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也不准和我讲话!
“爷可是你救命恩人,火树银花的解药都给你吃了,这点小伤算什么,你还是得谢我。”
“……你那解药还有吗?”我问,“吃一次药也就能管我三天不发作。”
“你原先吃的解药都只管三天?”李行川看起来很惊讶,“你中毒多久了?一直是三天吃一次解药?”
“三月有余。”我算了算,这三个月我几乎都没有离开九山派,最远也只是去送话本,半天就能来回,柳大夫记着日子总会按时给我煎药吃,怕我吃药苦,还常常给我塞几把糖。我突然特别想回家,家里饮食起居什么都不用我操心,还有柳大夫对我好!
“你以前吃的那是什么玩意!我给你吃的可是真解药。”李行川双手抱在胸前,走得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以后你也不用再吃别的药了。”
“真的吗?”李行川好歹是个分坛主,身上带着常用解药并不稀奇,我怀疑的是这药是不是真有解法。如果能彻底解毒,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好了。
“骗你做什么,这次算你运气好,要不是爷身上没有带着其他解药,我才不会直接把最好的给你,本来就没多少。”
“你们的解药还分很多种?”
“我们制药的那位大人可有文采,做个毒药解药都给起名字。火树银花是毒,解药有三种,一个叫北雁南归?还有两个什么我忘了,总之就是半年一服,一年一服还有一次解的三种。”
“所以我吃的是一次解?”
“没错,一次解的药难制,每个分坛不过三颗而已,且强令每个坛主必须随身携带,不然我身上干嘛要揣着解药。”李行川突然又停下回头看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眼神也越来越凶。
他又怎么了!
“你过来。”李行川说。
“……干什么?”我下意识又想往后退,总觉得他只要看着我就没什么好事。
“你和夏煜很不一样,虽然你是他弟弟,可除了脸就没什么地方像他,而且我拿你要挟他,他都不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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