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样了?”她挨近柳寅七, 同样轻声问道。
“头晕得很, 很想睡一会儿。”
“不要睡。”叶习沐脱口而出, 然后才放缓语气解释,“你现在最好能保持意识清醒。要不然起来走动一下?你现在可以动么?”
柳寅七努力动了一下四肢, “能动, 但是我手脚没有力气……”
“那还好。”
叶习沐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却见她眼睛迷迷糊糊地几乎又快要合拢了,她现在真的累得很, 脑子如一团浆糊似的,仿佛只要她睡着了, 便就能轻松了。
“小七, 看着我, 小七。”叶习沐托着她的脸正对自己,反复地叫她的名字。
柳寅七强撑着眼皮,不断扎着,瞳孔中倒映出叶习沐的面孔,映出叶习沐那双墨海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平日里总是清冷、自持的,在见面的第一次,便撞到了她的心,然而在此时却如失群的幼鸟,失措无助。
然后,她看到那张面孔忽然地近了,再便就感到唇上一温。
叶习沐也不知是很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或许只不过是遵从本能,想能够触碰到柳寅七,来确认她的存在,以安慰自己的心。
然后在脑子开始降温后的一秒,她才想起了那中年道士还正在一旁。
柳寅七的面颊烫了起来,倒是清醒了写,注意到她的目光,便也转头看了过去。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了过去,而现在,自己是在道观?
“咦,孙师叔,你怎么在这。”
“咳。”那孙道士轻轻咳了一下以掩饰尴尬,好歹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的神色也没有显露出多少,就当刚刚那一幕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回答,“刚刚叶小友和你师兄带你回来,我担心你,就在这看叶小友帮你治疗。”
“我出什么事了?”柳寅七强撑着试图起身,便看到了自己身周设的阵法,还有那枚没来得及收起的,带血的印符,这使得她有些慌。她记忆里,只有她在使用疾行咒赶往道观时,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事,没有什么大问题。”叶习沐安慰道,故意将问题说得轻松,“就是蛊虫闹了点幺蛾子,我刚刚已经压制住了。”
柳寅七张了张嘴,还是将疑问咽了下去,换了个问题问,“那我现在是需要休息一阵么?”
叶习沐沉默,她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种茫然而掌握不到下一个步骤目标的状态一直缠绕着她,她只是尝试着,努力地去寻找一切的可能性。比如她现在就不太确定,如果让柳寅七静养,时间继续拖下去的后果,会是更可能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还是或许能自行好转。而柳寅七眼下的情况,也的确无法再奔波了。
她只能凭直觉选取最有可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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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置好柳寅七后,第二天一早,叶习沐便上山了。
她最后决定的是,让柳寅七留在道观中静养,然后她独自去寻找那个下蛊之人。因而她想着先到涂山山顶去,方便准确的定位。孙师叔本想让阿满他们陪着她一块去,但是被她拒绝了。阿满几人,虽然身体强壮,但也只是普通人,参与到这些事中没有好处。
她上山的时间很早,天还只有蒙蒙亮,山中雾气重,四周都是白茫茫地,远一点都会看不清路。走了一阵,她衣服都被雾气打湿了,冰冰凉凉地钻入她的衣袖衣口,整个人都像是沾了水的毛巾般,都沉了几斤。
昨天晚上,她一直陪着柳寅七,两人便也聊了许多事,特别是关于涂山的。
据柳寅七说,涂山这名字,最开始其实是被换作秃山。而“秃山”这种名号,自然不是胡乱取了的,多少有个由头,而所谓“秃”,顾名思义,意思里便是指这座山是秃顶山。说来也奇怪,这座绵延几十里的山脉,主峰侧峰高低皆有,山脚至山腰都是郁郁葱葱,植被旺盛,却偏偏到了山顶的范围内,树木便唐突地消失了,大片的土地上只有一些零星的野草生长在杂石间,唯有最最山顶,才单单生长着三棵被本地人视为灵物的巨大树木。
因而在许多本地人的心里,秃山才是这座山正确的叫法与写法,在小孩子的一些歌谣里,还将其唤作秃秃山。不过这个秃字大约是因为实在不好听,因而在正式命名时,换了字音相像的涂字。
而这山为什么秃,则有着各种版本的传说解释,其中传得最久远广泛的,则是其中的一版。
据说这涂山的山神曾与凡人结合,产下一子,唤作临,天生神力而顽劣不堪,凡人在孕育神子后便死去了,山神便把他接到自己身旁,他虽顽劣,但山神也多加纵容。一日,山神大摆寿宴,宴请各方神灵。结果临在寿宴上喝醉了,撒起酒疯,捉弄雷神,烧掉了雷神的胡须。雷神大怒,要求惩戒临,但是山神爱子心切,对临多加维护。这使得雷神自此记恨,日日降下雷电于涂山,使得涂山遍是焦土,寸草不生。后来临为此愧疚,化身为三颗参天灵木,永世扎根于涂山顶,承受天雷,庇护一方百姓。
实际上,在前几年旅游开发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地质专家来考察过,说是因为涂山成因特殊,顶部皆是由完整的岩石及其碎砾构成,没有形成足够植被生长的土壤层等等,这类复杂的报告当地人自然是懒得去看完的,或许科学是科学,但总归没有传说来的有意思,更何况,那地质专家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在不适合植被生长的岩石碎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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