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点什么啊。”
魏先祀一个人坐了下来,怅然若失。“喂,要你开口就这么困难吗?”
“因为我快要被夺走爱情了。所以,不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
听到管仿终于发出声音了魏先祀仿佛看到了一点点亮光。虽然眼前还是黑的。没有光的黑暗,是否也是一种特殊的光。像雾般笼罩着两人,像在监狱中静静思考。
“你说夺走爱情是什么意思?”
管仿苦涩的声音,“他们说的女王陛下,会把我的红色再次拿走的。而红色是爱情。所以,她拿走了红色,我就没有爱情了……”
“是啊,我想问你来着呢。”魏先祀忽然想起了,打断她的话,“你不是本来就要去宫殿找那个女王的吗?”
“是呀,我去,虽然,我要延迟那一刻的到来……”
世界在眼前,就是一堵虚幻的墙。而眼睛,对于什么都看不到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所以在黑暗中,管仿也产生了幻觉,看到眼前有一些细小的生活在游动着,窃窃私语着。像是白蚁,虾米,线虫的那些小生物乱糟糟地爬来爬去,管仿伸出手,想抓住一只,可只能抓到空气。
魏先祀想不明白了。“我刚才也没想到——那两个长着蛇头的家伙不是也要你去见女王陛下吗?这两个女王陛下是同一个人吗?”
“是呀是呀,是同一个,我恨着的……”
“那为什么不去呢?反正你就是要去那儿,蛇头怪物不也是让你去女王……”
“不一样!”管仿喊道,“我自己去跟那两个丑怪物押我去是不一样的!”
一道亮光像子弹一样射穿了天空。魏先祀不适应地“啊”了一声,挡住眼睛。那是非常,非常明亮的光线。就像以杀人为目的一样地出现了。魏先祀捂着眼睛站了起来,光线穿透手背皮肤与眼皮直接撞在了眼球上,
里面的东西好像碎裂了。
疼。
即便是漫无尽头的黑暗也比这样的光芒要温柔啊……
那是什么光线呢?
“好疼啊,管仿,你在哪里?”
魏先祀站在那儿叫喊。她想自己的身影此刻一定很孤单。不知道强光下她是否有影子,但总觉得,达到一定程度的光可以照亮一切不留任何死角,影子,那是暗的产物。太阳,是太阳掉下来了吗?
魏先祀眼睛疼得不停地流泪,觉得快失去知觉了。
管仿,你在哪里呀?……现在,是我害怕,想要找到你,握着你的手的时候。你弃我而去了吗?
眼睛受伤了,魏先祀的嘴巴仍然能说话。只是神经传来的疼痛信号让她说起话来也产生了困难。
“我……我猜你,在附近吧。管仿……你又就在我旁边,但是,不出声吗?我……需要你。”
任性,是一种坏品质。因为在社会上,工作上的伙伴,或者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些人,通常他们不爱你,只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不得不与你一起做某件事而已。对并不熟的人使性子,是很愚蠢的……他们不会包容你的情绪。
是啊,是啊,我懂,我都明白。可我还是想任性。
魏先祀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我不可以任性呢?如果我想哭,那么就哭好了。如果我想靠近某人,那么就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步调靠近她。如果有人爱我,那么我……应该接受是吗。现在有人喜欢我呢。魏先祀摸着流下的眼泪。喜欢,喜欢是什么感情?不只是寂寞了,想要一个人陪吧?
想要任性地对待别人,这是好好对待自己的方式。脑子里想到什么话,马上说出来,有含混不清的感情,不需要自己细细地,皱着眉头一点点整理它,只要告诉别人:告诉认为可以任性的那个人就行了。魏先祀想象自己说,“我喜欢你,可是好像又不喜欢你,我心里好乱,有一些事,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可是呢,不告诉你,我感到不安。哪,仔细听啊,我想要说的是……”
啊,心居然跟眼睛一样疼了起来。魏先祀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了,放下手睁开眼睛。有种拼命揉眼睛的冲动,又疼又痒的眼睛唰地流泪了。
“脸上干干的真难受。”
魏先祀深呼吸一口,终于看到了管仿。她跪在离魏先祀不远的前方,低着头在说什么。披下来的头发挡住了管仿的脸,唯一让魏先祀发现她又哭了的事情就是她浑身都在发抖。
刚才还想着要不要任性一下的魏先祀马上觉得,最任性的人,就是管仿了。很可惜,两个人,如果有一个比较依赖比较喜欢耍赖的话,那另一个人就不能像小孩子一样随随便便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啦。必须安慰她,扮演比较成熟那个的角色。
唉。魏先祀点点自己的脑子对自己说,你真倒霉,如果碰上的不是这个神经质的人就好了。
一切都已经明亮了,周围的树木,建筑,天空,还有……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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