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末了感叹:“牧家多英豪,他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我扯嘴笑笑,心想牧家多将才不假,只我例外罢了,我不仅没有父亲的将才,亦没有母亲的英明远见。
将士出征那日,我送了他们一程,回来向未雪说:“十万兵马,岂止讨伐。”
未雪接道:“天罗地网,岂止十万。”
她什么用意我明白,多年蛰伏,终于快见成效,唯一的好盼头便是,希望谢诚归早日回来,而且要活着回来。
煊国的细作不只谢诚归一个,但他却是如今在安国位居于高位的人,树大招风,越是高位便越危险。
如此想来又是一惊,转而看到她锐利的目光,如弓箭,直指边境。我仿佛已经看见了边关的腥风血雨。
几日后,我带着从日去谢府找斯咏。
斯咏说:“听说大军出发了,你怎么没一道去。?”
“我像是能打仗的人吗?再说随军去难道就为了观战啊?多没良心。”对于斯咏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有些无语。
“以前你不是说没能见过牧将军在战场的英姿嘛,这正是机会啊。”此牧将军非彼牧将军,想上战场那不过是我儿时戏言,我此生注定与什么良臣将相无缘。
如今即便想,未雪也是不准的。“我走了,皇上怎么办啊。”
“借口,她的护卫还非你不可吗?你啊,就被她绑身边一辈子吧!”话语里有着颓然,她说我变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胡作非为。
“这话我不爱听了啊,什么叫绑一辈子,这不时机没成熟嘛。”其实我在犹豫,要干干脆脆地离开出宫很容易,但要干干脆脆地离开未雪,我有犹豫。
“那你在等什么时机?不过是犹豫不决罢了。”斯咏以为笼中的鸟儿关太久,已经忘了怎么飞。
被斯咏一语中的,我无言以对,等到四下无人时,她忽然拉住我的手,认真地说:“以前就不说了,但现在她毕竟是皇上,你如果要继续待在宫里,可就要小心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甜甜笑着喊未雪姐姐的斯咏了。
“我知道,伴君如伴虎。”即便平时未雪对我包容良多,甚至给了我很多别人没有的待遇,我也没有忘记她是陛下这个事实。
斯咏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可是我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觉得危险。”
“什么眼神?”我天天跟未雪同吃同住的,也没发觉她看我有何不同,无非每天都一个表情,要说危险的话,那就是她想杀了我。
“就是感觉不对劲,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是斯咏作为旁观者的直觉,事实上她少有进宫来,然而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她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莫非她想杀了我?”我继续问,并决定今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未雪的眼神。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斯咏越说,我越糊涂,索性不问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不会太意外,虽说两人时常搂搂抱抱,暧昧得紧,但未雪是片深海,我不过搁浅在了岸边,恰好沾了些眷顾。
我想起未雪上次在城外说的话,她说有时想杀了我,却又觉得舍不得,当时我一根筋不对就感动了一会儿。
“对了,毓均呢?”我今日来都没见着这孩子,自从他会跑以后就每天东跑西跑,活力四射得很。
“我们在这儿!”忽然门外探出两颗头来,是从日和毓均,一大一小,真是可爱。
“没什么,玩去吧。”我挥手,从日却不肯走,冲进来问:“清枝,你是不是不教我武功了?”
“不会啊,怎么这么说?”我猜这孩子应该偷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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