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没有穷尽的曙光,却有着大片葱绿的森林,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有人将一片树木尽数斩断,阻止了火势继续蔓延。
在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孟千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当有的精神气力,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身后他的营长几欲伸手搀扶,却同他一并摔倒,蹭了一脸泥土。
“这……这是人吗?……”营长环顾着半片焦黑半片苍翠,身体不由自主往孟千的方向靠了靠,“咱们这一路追过来,可谓精疲力竭,这一路上的断树哪里是什么新木初栽,反而结实得很,可那截面整齐一刀挥就,还有人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逃出这火海森林,一路斩树而过?是不是咱们误会了什么?这些树是早早就砍下的?”
孟千断然摇头,一指身后的树木:“你看这些树木,自腰而断,若是寻常人家伐木,该从根本下刀,而且其上伤痕曲折,若是他人砍伐有些时日,又怎么会将这一路断树弃之不顾?显然有人自林中逃命,为减火势才这如此作为。”
“这得是什么人才可能?”营长连连摇头,喋喋不休地说道:“即便将宰相府家中死士都尽数抓来,都做不到如此壮观……大军长?”
营长突然发现大军长僵直了身体直着眼睛盯着前方,手指微微颤抖,嘴唇缓缓张开,像是见了什么妖魔鬼怪,将他也一并吓得魂飞魄散,想到这一路断木残枝,脑中不由得浮现自己被人大卸八块鲜血直流的模样,偏就是挥之不去!
“你……是谁?”营长听到孟千迟疑地问了一句话。
他转过身去,发觉对方不过是个普通青年的模样,便长长松了一口气,可他身上兴主的气息比之常人却更为厚重,令人呼吸难耐。
那青年莫约双十年华,相貌平平无奇,眉眼寂寥萧索,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也无人知晓他的过往,可孟千见他,却另有一种稔熟之感萦绕心头,这念头才自脑中一闪而过,孟千便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可环顾左右,此处并无尸骨更无血水——于是他断定,正是这青年人将血腥气味带来此处。
“我叫忘熙”,青年人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长乐未央
楚广良因着长铭官复原职一事由衷高兴,说什么也要打点野味取些好酒庆祝一番,为七营长和那些新晋武官接风洗尘,但长铭也闹不清他想着什么,就是不将逸景一并邀请,只好自己凑上去问他:“阿良,能带亲属吗?”
“当然可以”,楚广良随口答应,然后就想起了逸景也在长铭亲属之列。
逸景静坐在一处草地上,看着不远处篝火跳动,双眼空洞出神,在这热闹之中也无他人理会在意,只有长铭一人给他抢来了半只兔子,香气四溢。
“这只可是我烤的,趁热尝尝!”
逸景被他一声唤回神智,接过那半只兔子,先将兔子腿撕下来喂给长铭,自己再去撕兔子肉,问长铭道:“怎么只有半只?谁抢了我半只兔子?”
“我也不知道”,长铭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放上火的是一只兔子,我回了个头,就成这德性了。”
逸景忍俊不禁,轻笑一声,长铭偏头看他,一并笑出声来。
“总算有个动静”,长铭似乎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你不去蹭吃蹭喝,反而一个人坐在这处发愣,在出神什么?”
“说不上来”,逸景慢慢嚼着嘴里的兔子肉,那种略带辛辣的味道把握正好,逸景险些忘记这李长铭是个不通厨艺的人,他咽下兔肉,对长铭缓缓说道:“我心中隐约不安,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所以这样绞尽脑汁的令自己记起。”
“是胡莽公主?”长铭猜测道。
逸景想了想,叹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遗忘了什么,就是心里有些忐忑。”
长铭闻言,以手托着下巴,陪着他愁眉苦脸,逸景倒是笑笑,同他说起些别的事情,以免两人都莫名其妙的低落。
饶是此处低声私语,却也有七营长,哪里被轻易遗忘,两人还未细说什么,就有人抱着酒坛大碗前来敬酒,而长铭远见有人前来,尚且以为有要事商量,便让逸景好吃好喝,自己起身相迎。
“营长原来在这处,来,下官敬您!”刘科说着满上酒碗,捧给长铭,身后几人一同起哄。
“本官不剩酒力,便以水代酒,聊表心意。”长铭正说着,楚广良已经为他端来清水。
原本长铭是上官,刘科不敢回绝,才开口答应,身后之人却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说营长这般就是薄情了,便是一口烈酒,也是一份心意,清水如何能作数。
“饮酒易醉”,长铭眼神平淡地悠悠转过众人,“本官见有些人也醉了。”
楚广良在一边笑道:“今晚难得大家高兴,有些醉酒失仪,就算了吧。”
这两人将双簧唱得相得益彰,不管是酒醒还是没酒醒的,都被吓得清醒,令逸景好笑,便伸手拍了拍长铭的手背,长铭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拉,便将逸景拖了起来。
夜晚黑灯瞎火,逸景也没有动静,原本众人根本不知道营长身边还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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