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盈虽不明长铭为何如此匆匆忙忙,却也知道此时不可出声打扰,只好以目光询问于闾丘尔阳,可未料想闾丘尔阳也是满面迷茫地摊手耸肩。
千里之外的萧听雪彼时正心事重重地行走在书城的大街上,任凭周围人来人往,他自是超然世外,还未走完一条街,便因为他心有所思而撞了五个人六个摊,只怕再撞下去逸景都得从涧河谷亲自出门将他领回家去。
他在街上站定脚步,看了看南边又看了看北边。
往南便回了涧河谷,往北便可达令军侯府,似乎哪边都是自己的家。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有顺手将那些不服输的长发一把压了下去,太脚快走几步似乎预备甩开紧随身后的烦躁与为难。
逸景对于他和南荣行朝的事情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只是说让他自己决定就好,而萧听雪曾经心有疑虑地问道:“如果行朝不同意解除婚约,那岂不是和令军侯府一刀两断?今后父君……”
“恩?”逸景自书中抬头,反问他:“你如何知道行朝不会愿意?”
萧听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是好,总不能同逸景说一句“我瞎猜的”。
好在逸景也没有追问这等无聊的事情,反而似有所思地安慰他:“如果你开口,行朝会同意的。”
最后父子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逸景总是在安慰他随自己心意就好,可他左选右选都说不出自己心意是个一二三四。
正是胡思乱想只是,萧听雪猛然记起抬头看路,不禁发出一声怪叫——他发现自己即将又一次头撞土墙。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入耳朵,萧听雪不忍直视地闭上双眼,却并未发觉额头疼痛,反而另有几分温暖。
定睛再一看去,原是一个和年岁略长于逸景的男人以手掌将他的额头护住,这才令他不至于当街难堪,只是他的样貌令听雪颇有一见如故之感,以至于萧听雪都忘记此时应该道谢才是。
“你我在何处见过?”
男人愣了一愣,将他好生打量一番,面有怀疑地反问他:“你今年几岁了?”
这等语气非常奇异,就像是询问一个垂髫幼子一般。
萧听雪下意识说自己而立之年,可又突然意识到逸景为免他遭人怀疑,早已将他改了姓名虚报年龄。
“二十有七。”萧听雪答道。
男人闻言似乎颇有几分伤感,却又以笑意掩盖了莫名出现的尴尬,只是言道:“想来是有缘相逢……不过小兄弟今后要当心一些,莫要这样鲁莽,险些撞伤自己。”
听雪看向他的手背,发现其上有了些许细小的伤口,正为暗红色的血液一点点浸漫,就像是刻意掩盖着伤痕。
“是我疏忽了,理该好好谢谢先生才是,不如你我同去医馆,我为先生买些伤药。”
“小伤而已,不必在意,回了住处包扎就是。”
“那我送先生回去吧。”听雪搀着他便走。
行朝也说不清为何自己见了逸景便心里发怵,分明几年前并不是如此。
“你怎么来了?”逸景倒是一派如常地站在门边看着他,那双眼睛中似乎出现了几分玩味。
“是……听雪好些天没回令军侯府,我回家也没见到他……”行朝眼见一边的行晟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他连忙解释了一句:“是我母卿想他了!”
真是多余的解释。
行晟的脸立刻就垮了,顶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逸景身后扭过头去。
“可他早晨便离开了涧河谷,应该是回了侯府才对。”逸景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伸手拍了行晟一下,“难道与你插肩而过?”
“我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侯府,按路程算,他即便不骑快马也该到了。”
然后那两个长辈一样的为老不尊人物立时知道他回了家未见到听雪又急急吼吼地往涧河谷跑。
看着宁武两位军长越发怪异的表情,行朝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抬脚就要告辞回家,那边的逸景却又将他留下,说是天色已晚,不妨留下吃饭,在行晟那处休息一晚。
而彼时夜不归宿的萧听雪正在同另一个陌生人喝酒赏月。
陌生人便是他白日遇上的男子,那人自称名为封水,一个还乡人。
“我的父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忙昏头了,连自己儿子的终生大事也不理会。”听雪晃着酒瓶,慢条斯理地说道。
封水大笑道:“怎么可能呢,定是你误会了,不妨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我愿意,怎么样都行。”
“这不是很好吗?他不会勉强你……”封水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他至少得为你看看,你要同什么样的人成婚,万一那人是个……那什么那什么的人……”
他似乎一时半会寻不着一个形容词,只好指望着听雪能意会。
“是啊是啊……”听雪几杯酒下肚,被声音含糊地随口应答,“你自己说,要是你儿子遇上不知道该不该成婚的,你要怎么告诉他。”
“只要他愿意,怎么样都行。”封水凄然一笑。
听雪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还不如不说,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解除婚约。”
“如果你喜欢,又何必解除婚约呢?如果是我的孩子,他想同谁在一起我都要成全的。”
“那也不该连句话都不说!留我一个人苦恼!”听雪把酒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在暗夜的寂静中似乎惊动了远处树丛间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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