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耳提面命,你居然阳奉阴违,收取军士家传宝玉。莫非以为本官形同虚设,而你一手遮天?!”逸景盛怒之下,音色动如雷霆,只待将蓝莫灰飞烟灭。
蓝莫此刻亦是战战兢兢跪伏于地,连连叩首辩解,可又不明所以,只得高呼冤枉。
“下官自受命为第六营长,莫不谨言慎行,更不敢有违将令,此事下官亦是不明所以,从来冤枉啊!还望大军长明查。”
逸景拂袖冷笑,正待将人赶出门去,却听门外禀报,第六营的南荣行晟求见大军长,似乎事态紧急,门外军士不过将他勉强拦下。
大军长面有思虑,随后镇定如初,步履缓缓而度回了主位,半信半疑将人唤进阁来。
眼下不过初春,虽天气转暖,却依旧清寒,而行晟如身入盛夏,汗流浃背,长发凌乱,难免失礼,尚不等自己平复喘息也不曾行礼问安,便忙着为他营长高呼冤枉。
“大军长息怒,此事实乃冤枉。昔年六营一军士家中为难,营长为其倾尽家财以相救,由是感激涕零。后此军士重伤返乡,因不能效命而愧,故以传家宝玉赠与营长,报救命之恩,百般恳求成全,营长不愿军士抱憾才收藏保留。”行晟言罢,见似逸景恍然大悟,同蓝莫相视一眼,各种安心许多,再次平复道:“云空所为,定是有小人挑唆,借题发挥,污蔑营长。”
逸景缓了神色,忙下了主位,双手扶起蓝莫,满怀歉意笑道:“此事本官知晓,当初你坚持不愿收受,还是本官劝了两句,不想今日因此错怪了你,本官给你赔个不是。”
“岂敢岂敢!大军长折煞下官了!”蓝莫连忙扶住大军长,不敢受他行礼。因大军长另有军务,须暂且离开宣武阁,令蓝莫自便,也不再多管便潇洒出门去。
蓝莫见他远走,这才匆忙将跪伏于地的行晟扶起,拍着他的肩膀万般感激:“若非行晟及时,本官只怕百口莫辩。”
“只是下官分内之事。”行晟谦让道。
“只是……”蓝莫左右猜度道:“此事不足挂齿,除六营以外,也鲜有人知晓,何以云空得知此事?”
行晟先是一愣,继而尴尬笑道:“既然营长无事,下官这便告辞。”
“行晟”,蓝莫追赶两步将人拦下,“你救本官于为难之时,本官视你如亲生兄弟,事已至此,何话不可言明?”
“营长明鉴,不是不可言明,而是下官恐为小人之言。当日云空来去,营长亦是一清二楚,便请营长断绝,下官若是多嘴,岂非僭越?”行晟捶眉敛色,行礼道:“营长还需上书为己辩解,下官这便告辞了。”
蓝莫还想将他喊住,话到舌尖之时,心中另有计较,只得看行晟渐行渐远。
第六十七章 旷世经纬
自楚广良处听闻蓝莫以遣退返乡为由,将许业宏送出涧河谷,长铭面上并未有所在意,不过动了动眉毛,将最后一份文书查阅完毕,唤来门外军士分发,同楚广良一并出门去。
“近日相安无事,军务也早早处理,空闲之后反而无所适从。”长铭不无郁闷对楚广良道。
没想楚广良哭笑不得道:“此事略有听闻,营长愈发熟练军务,自然也不需多少时间处置,不过武艺一途,罕逢敌手,私以为营长不如静心读书,或有所得。”
“我不过一介武夫”,长铭甚是不情愿辩解道:“不过勉强识字而已,要说读书,也不知从何读起,况且行军打仗,依凭刀剑,四书五经不过迂腐之言。”
楚广良却朗声笑道:“行晟从来手不释卷,何时见他读了四书五经?大军长博闻天地,不如向其讨教一二,营长必定受益匪浅。”
长铭这才勉强点头,正是谈笑风生只是,突然见远处有人风火而至,细看竟是闾丘尔阳。
“先生何以匆忙?”
“正欲去寻营长,营长可知最近谣言甚嚣尘上?”
长铭不明所以反问道:“何种谣言?”
“几日前大军长因轻弦之故,重重责罚云空,眼下竟有人传言轻弦同大军长暗通款曲,另有私情!”闾丘尔阳气的咬牙切齿,没想长铭见他如此模样,先是一愣,继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先生莫怪,本官以为先生前来关切本官,却是一门心思都挂在轻弦身上,不可不谓关心则乱啊!”
楚广良在一边亦是掩面扭头,藏起笑意。
“大军长统领一军,赫连轻弦容貌过人,何人可不动心呢?何况赫连姐弟于西南战场立有大功,难免引人妒忌。谣言一事,杀之不尽,若是镇压,反而愈演愈烈,或说之以事实,或收人心以宽容,待谣言不攻自破。”
“可……”闾丘尔阳便是见不得赫连轻弦委屈。
长铭宽慰道:“有传言者,本官勾引诸多兴主,才有今日地位,也有传言,说本官年近而立无兴主青睐喜爱,实在是相貌丑陋,不堪入目,此等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生若是在意……”长铭眼光一转,调笑道:“不如我就此同轻弦成婚如何?一来轻弦深得我心,二来彼此谣言也消于无声……”
闾丘尔阳不等他说完,连连摆手言道万万不可,长铭正待调侃一番,听得身后一人冷然问到:“你要和同谁成婚?”
这言语来得突然,将闾丘尔阳与楚广良惊吓一番,李长铭更甚,只见他一时面如死灰,莫敢直视来人,反而转入楚广良身后,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这模样过于可笑,又挺着脊梁结巴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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