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长怎么来了此地?”
逸景向着欧文倾一偏头,伪善地关切道:“大人身系重任,怎么忘了服药?本官方才押运乌草返回,见大人不在书房,而汤药已经备好,便给大人送来,以免汤药冰凉,影响药效,若是大人不慎染了瘟疫,本官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欧文倾便自食盒中取出药碗,送到曲璃萤面前,还不忘备好布巾。
简朴的药碗尚且带着些许可遇不可求的温度,曲璃萤淡定自若地言谢接过,一饮而尽,自然而然地自屋内向外行去,于逸景并肩而行,忽而听得逸景漫不经心道:“看来程雷一家确实人去楼空了。”
曲璃萤点点头:“大军长说的不错。最近乌草勉强合量,奈何谣言甚嚣尘上,不等我们将其一一医治,便动辄暴动,再这样抓捕下去,这些身染重病之人早晚齐力反抗。本官已然下令,乌草来之不易,朝廷并未收取任何银钱而慷慨治疗,病情有所好转者已然安分守己,冥顽不灵者押入大牢,不再给予草药——然而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逸景沉默片刻,了然点头。
“人之生死,实乃世间最为恐惧之事,他们为求活命,只能相信这应和时宜的谣言。近日大雪冰天,实在令草药运送不便,延误时候,不如大人奏请圣上为民祈福,愿早日天晴,万民无忧,这等诚心,上可动容天神,下可感化黎民。”
曲璃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虽然并未言语,逸景也明白其中怀疑之意——这等说辞,只怕用来哄骗三岁孩童而已,性命攸关时刻,谁在意你这装腔作势。
“若是鬼神可信,如何有这些病痛之苦,他们何尝不是日夜求神拜佛?”曲璃萤质问道。
“天子受命于天,怎可同这蝼蚁之辈相提并论?”
曲璃萤没好气地翻了白眼,懒于同他说话。
“时不我待,还请大人早早上书,恭请陛下在十天之后诚心祭天祈福,则万民幸甚。”逸景声音如同军令即出,并未留给曲璃萤任何反驳余地。
“你亲自前往迷城,传令两位营长,如迷城叛军意图突围,格杀勿论”逸景送走曲璃萤之后,领着欧文倾疾步行走于街巷之中,低声吩咐道。
“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逸景的声音中并未有任何动摇,“即便他们愿意投降。”
欧文倾半响之后才心惊肉跳地点点头,又听得逸景吩咐道:“去信顾大人,询问王城近日风声如何。”
“是……”
两人行走匆忙,加之低声耳语,未曾留意周围动静,没想路过一处拐角,突然有一人冲撞而出,逸景闪躲不及,险些摔于雪地,幸得欧文倾惊呼一声将他扶住。
“失礼了。”撞人的乃是一女子,背上另外负着一年轻少女,二人气息散逸,逸景立时发觉这该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兴主与绛元。然而那女子行色匆匆,不过简单丢下一句话又要拔腿就跑,为逸景当即拦下。
“何事惊慌?!”
“你……”女子见他阻拦,当时怒目圆瞪, 若非欧文倾亮出官凭而她又忙于背负少女,只怕逸景这一句话就要换来一顿好打。
“我妹妹高烧不退,此中医官无人闲暇问津,须得另寻他处,若是好狗快快让道!”女子已然着急得双眼冒火,哪里顾得上什么尊卑礼仪,逸景并未在意一二,试图伸手去探那少女额头。
女子顿时警觉后退两步,“不准碰她!”
逸景一愣,回头看了欧文倾一眼,便由得欧文倾上前查看。
“大军长,这姑娘高烧厉害,并非瘟疫那般的低烧,怕是再不退烧……”
“此处医官早已忙碌得不顾自己死生”,逸景摇头道,伸手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欧文倾,“此药为闾丘先生赠与本官,可暂且提神御寒,给她服下,你驾本官战车载她二人前往迷城军营,七营长自有办法。”
“下官领命。”
不等女子反应过来,欧文倾便催促将人带走,有车马代劳,总比双脚步行要快上许多,何况桓城已是瘟疫重地,但凡痊愈者皆以送出城去,逸景因往来两城之间,亦是是不可踏足城中隔离看守之地,桓城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多留无益。
“只怕送人是假,传令是真”,长铭难以置信地再问一句,“即便是投降?”
“即便投降”,欧文倾点头再说了一次,又道:“按照大军长之意,这兴主视那绛元尤过自己。近日谣言不定,大军长与曲璃萤询问好些痊愈之人,皆未有所得。而你是绛元,那兴主不会阻拦你同自己绛元往来,若是医治那绛元,兴主欣喜之下,或有实情托出。”
“我知道了,弦轻已然送药前去,晚些时候便安排陆大人盘问一二。”
欧文倾因另有要事早早告辞,长铭还未沉思得所,便听得赫连弦轻来报——那对兴主与绛元,竟然是叶若云与叶徒云。
“程雷那件事才传到桓城,随后就有人发现自己已经然了瘟疫,脚步快一些的都冲出桓城要往迷城而去,脚步慢一些的便为白将军扣在桓城中。直到我们病愈出城,还听得有人说早日痊愈,前往迷城投奔程雷才是天命所归,而不再供奉这个兴主不政的王朝……天有明鉴,兴主不政,绛元临朝,有违天道,降罪苍生——谣言便是如此。”
既然彼此老相识,叶若云并未隐瞒什么,只是安静听得陆一川与长铭询问,柴瑾礼与她并肩而行。
“往迷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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