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铭几次想着出门继续处置营中事务,然而那处撕裂的感觉实在难以启齿,七营长身经百战多次重伤,这却是让他最为尴尬的一次,只因他走路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别扭。
往日也就罢了,眼下标记这件事在军中恐怕是欺瞒不得,这样出门去,难道见人就要被问床底之事不成?长铭觉得自己一定会哭出来的。
于是他选择了忙里偷闲。或许是逸景特地交代,楚广良都不曾前来问候,也落得清净。可逸景却好像极为忙碌,将文书尽数搬入房中陪伴于他,长铭也可安心睡去,待到一梦醒来,见床边站立一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长……长兄……”
“嗯”,南荣行晟冷冰冰地答应,“说清来龙去脉,是不是他强迫于你?”
“就他那武艺,把我绑起来也没办法强迫”,长铭哭笑不得地解释前因后果,末了发现少了逸景,便问道:“他人呢?”
“打出去了。”
“打?”长铭一阵昏天黑地,“他怎么说都是宁武的大军长,你这让我该说什么好……”
行晟白他一眼:“可我父君是令军侯。成婚以前就标记你,就是他不对。”
长铭发现自己无以言表自己的心情,行晟问明事情,也不作耽搁,只是让长铭好生休息,自己一晃眼便离开了。
行晟走后,焦急得正要更衣的长铭等来了一个左眼乌青的大军长。
“我……你……你别生气,我长兄这人还年轻,气血方刚的……我去给你煮个鸡蛋……”长铭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没想到逸景惊奇地问他:“你会煮鸡蛋?”
七营长在厨艺方面的可行,只有烤兔子。
“没事,上点药就好”,逸景伸手碰了碰左眼,疼得龇牙咧嘴还不敢让长铭看到,只能故作欢笑安慰道:“他大概觉得家里好白菜让我拱了,担心于你而已。”
长铭凉凉地说:“我这样的分明是草球(仙人球)。”
逸景牙疼得想让他闭嘴。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得久了,长铭夜半三更悠悠转醒,意识迷蒙的时候挨着枕头蹭了蹭,置身于逸景的气息中总能让他心情愉悦。
帘帐前烛光昏暗,屋外四野静谧,他听得远处化雪滴水的声音,也听得近处奋笔疾书的响动。
“还不歇息吗?最近出了什么事?”长铭抱臂依靠于床架,看逸景低头忙碌,“近日不该有事是必须彻夜解决的才对。”
“你怎么醒了?”逸景举起手中文书,吹干墨迹,放置一边,“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睡不着了。”长铭颇为在意地看了他手中文书一眼。
逸景也不隐瞒,坦诚答道:“只因近几日该有圣旨传下,将我罢官免职。”
“你……”长铭腰背出力立时脱离了床架而站立挺拔,正当惊讶见逸景摆手示意噤声,才硬生生紧闭双唇,继而走近逸景身前,低声问道:“圣上何意?过河拆桥?”
“舆论甚嚣尘上,他对我或许另有忌惮,不愿见我矜功自伐,尽管我小心躲避此事,交曲璃萤安抚百姓,奈何我身为武官。”
长铭面色一冷,也不多言,转身取下自己衣裳,似乎准备更衣出门。
“你急什么?”
“宁武都要天翻地覆了,七营长只能早早回到自己屋中早日处理军务,以防生变。”
“其余营长尚且不知此事,你何必着急。”逸景淡淡劝道。
长铭略一思忖,问道:“谁可接替军长之位?”
“秦左奚。”
“秦左奚?”长铭愈发不明白大军长的思量,“往日军长都该从右部营长中择取,秦营长同我一般,都是管制左部小营,如何能接替军长职位?”
逸景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若是令蓝莫接任军长一职,他于军务早已烂熟于心,我该如何干涉其中,他又如何愿意将到手地位拱手相让?况且这次乃圣上旨意,同我无关。”
既然是圣上旨意,自然不可为人所知,正是那一句天心难测。
“为何要告知于我?”长铭依旧不解。
“你深得顾大人喜爱,本官遇贬之后,只可由你同顾大人往来。”
长铭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又问道:“圣上如何处置于你?可有消息?”
“尚且不知”,逸景不以为意地回答道,随手拿起一边的文书继续批阅,“或许让我回涧河谷看门,或许将我丢去哪个营长手下……不过可能没有营长愿意将前任大军长归入营中”,他对长铭眨眨眼睛,声调古怪地问道:“七营长你收吗?”
“说句真心话,下官不想收。”
翌日醒来之时,长铭发现自己为逸景圈在怀中,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逸景究竟何时得逞。
两人同船共枕,呼吸相闻,气息交缠,依偎取暖。他抬头看了看逸景睡验,安和无争,隐约可见几道痕迹,细想起来,该是那时大理寺受刑所致。
逸景相貌普通,却有一种棱角分明的坚毅,眼下长铭来回打量许久,越发觉得家里的大军长亦是生得英武,情不自禁伸手抚上逸景眉眼。
天空尚且黑暗,远方却传来打鸣声音,逸景睁开双眼时,长铭已经下床更衣穿戴,将长发随意绑好,回头同逸景招呼一声,便出门离去,逸景坐在床上看他脚步如飞,想着这人恢复极好,这才一天便活蹦乱跳了。
那边的长铭回了七营驻地,毫不意外受到了万总瞩目,那眼神令长铭终身难忘,恨不得故作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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