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逸景被他这一声喊也吓得不轻。
“行晟这走路不带声的功夫你是什么时候学来的!”
逸景袖子半卷一派潇洒地半蹲在温泉边看着他,人畜无害地说道:“大概是七营长对我不设防备,所以并未察觉。”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方才他的触碰并未让长铭反感而更添几分安定,长铭也因此反应稍迟——但是长铭还是说了他一句:“不要脸。”
逸景挑了挑眉毛,也不反驳,对他招手道:“七营长过来,让下官为你搓背。”
长铭终于想起他正是沐浴,逸景就这么没皮没脸地闯门而入,惊吓得本想缩起身体,又猛然记起,此处温泉,热气氤氲,他在水逸景在岸,应当视之不见,这又瞪了逸景一眼,不但没有靠近,反而远离逸景几步。
然后他被逸景一把拖回。
逸景的手指施力有度,两三下便让长铭赖在温泉边上不肯挪动,拨弄着头发对他说道:“你若是哪天被贬为庶民,去王城开个医馆,给人捏腰捶腿,当真是全家不愁了。”
“我在别人身上按过来摸过去,你乐意吗?”
长铭难过地发现自己没办法愿意,只能忍痛自断生路。
“说起来,你怎么到了我这儿来了?”
“翻墙来的。”逸景诚实交代。
“翻墙?”长铭好像被惊醒一般,猛地一拍岸边,“你还真是胆子不小,我隔壁住了个谷粱以晴,你这爬墙被她抓到,脸都不认就要把你打得龇牙咧嘴。”
长铭已经开始想象谷粱以晴发现自己痛打前任大军长的表情。
没想到逸景却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痛苦神情,捶胸顿足说道:“下官这也是穷困潦倒,那屋子许久不曾有半分人气,四处都是寒冷刺骨,下官这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等痛苦,只好来求自己营长给条活路。”
“惺惺作态”,长铭说着嘴角就是狠狠一抽,“好生给本官揉肩。”
长铭终于是睡过去了。
迷糊之中他察觉到那双略有冰凉的手将自己抱起,待他重新睁眼,逸景早已为他穿着xiè_yī,安置床上,轻轻吻着他的嘴唇。兴主的气息轻缓地降落而下,将他笼络包围,那时的感觉仿佛置身云端,静谧而祥和。
他似乎知道逸景将抚摸他的肩膀,胸口,小腹,大腿……然后是……
长铭猛然自床上弹起,因一时的动作过于猛烈而于逸景头颅相撞,疼得两人各自惊叫,长铭趁着逸景揉脑袋的空闲还不忘缩回床角。
却又突然发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未免过于伤人。
他和逸景之间,不止于床第之事,更是标记在身,两个人的最亲密也不过如此——但是那天的痛苦令他恐惧难言。
逸景目光在他身上略一停顿,又故作不在意地笑道:“我不过吓了你一次,你居然要吓我到死。”
长铭默默地蹭回他身边,没想到逸景却是取来被子让他盖上,自己从床边起身,放下帘帐。
“时候不早,快快休息吧。”
“你不留在这儿吗?”长铭将帘帐掀开一角问他。
“我得回屋里守着,今晚秦左奚怕是睡不好觉了。”逸景苦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自一边取来一个长形匣子,双手捧着交给长铭。
“这是什么?”长铭觉得那匣子有些眼熟,接过之后打开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其中静卧一把银制长刀,镶金嵌玉,华美异常,正是当初成景谴女儿慕熙为逸景送来的那把银刀。
“成景大哥领族人于花城安定之后,听闻西南一带有一习俗:诞下兴主的人家,在兴主可婚娶那年铸一把银刀,交由他佩戴在身,遇心仪之人便将刀赠出,若是对方点头收下,则两家就此结亲,而银刀归配偶好生保管。”
长铭掂了掂手中的银刀,小声问道:“这刀价值连城,你当真赠我?”
“难道还等着别人赠你?!”逸景惊恐地反问,“别人家恐怕也没我司福罗一族如此财富,这刀不可谓不沉重。”
“……如果兴主要同他人成婚,这刀是不是要送给别的人?”
“确实如此。”
“那除我之外,这辈子没人能见这刀了。”说着长铭死死抱着银刀扯下了帘帐,倒床就要睡,还不忘喊逸景为他熄灯。
连长铭本人都不曾料想到,此言一语成箴。即便几十年后,子女几番好奇,劝他莫要小气,都不曾于他生前得见这把银刀。自其死后,无他陪葬,唯有此刀与一柄天下飞霜,长伴千年。
“这是何物?”、
甘标瞥了一眼桌上两封书信,抬手取来茶盏,只是细细品味,并未在意顾小舞神情。
“此番叛军谣言,朝野震惊,陆一川奉命前往迷城查察其中曲折,于程雷尸首搜收来这两封信件,兹事体大,不敢冒然,还是带来请大人一观。”
“嗯?”
甘标冷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而顾小舞始终笑意大方,并未察觉半分异样,他不得不放下手中茶盏,拆开两封书信。
“这!”甘标猛然自座椅上站起,双手颤抖着将书信折起,他也如那纸张一般缓缓折回椅子中,忽而又是一声大喝,拍案而起,而后依靠桌案勉力支撑,回神破口大骂之前,才察觉冷汗早已浸透后背。
“这个畜生!”
“尚书大人!”顾小舞厉声喝止甘标,以眼神示意左右。
甘标恍然大悟地屏退左右,三步并两步到了顾小舞身前,低声下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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