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没说话,只是伸手将被单压平整,接着给枕头套枕套。
刘德翻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一阵水声过后,他提着一桶水走出来:“现在这天气,水还挺凉的。”
傅嘉没理他。
刘德龇了龇牙,提起水桶,向傅嘉倾倒过去。
冰凉的水从头顶向下,淹没傅嘉全身,再哗啦啦落到床铺和地板上。
傅嘉打了个冷颤。
他从刘德下床开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没有躲避的意思。很显然寝室里另外两个人都是站刘德那边的,与其被他们抓住,摁在手底下接受这一桶水,还不如就这样。
傅嘉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回过头,直视刘德:“还有什么,一起来吧。”
刘德很愤怒,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带着笑。他点点头,打量着寝室内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洗手间,说:“行,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你就在厕所里呆着吧。”
傅嘉想了想,反正床是湿的,也不能睡了,就说:“可以,那我拿一本书进去。”
刘德噗一声笑出来:“你搞什么,你要在里面学习啊?”
傅嘉打开自,拿出里头的美工刀。他用刀把封住书本的塑料袋划开,找出习题集。
“不可以吗?”傅关上,但刀还拿在手里,推出来又收回去,“你可以继续往我床上泼水,放虫子进去也可以,往我鞋里放钉子也可以,要是想不出招了,还可以去女生寝室那边问一问新花样,但是不要碰我的书。”
傅嘉将刀收进口袋:“真的把我惹急了,我死都不怕,会拉着你一起。”
刘德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你威胁我?”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
傅嘉点头:“对。”说完他就走进了洗手间,从内部锁上门。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寝室里另外两个都不再装睡了,爬起来,小心翼翼说:“老大……”
刘德脸很臭,在他背上拍了一把,说:“去,把他床单剪烂。”
傅嘉在洗手间里大概看了快一个小时的书,外面渐渐有了嘈杂的声音,走读生都进校上学了。
他走出去,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傅嘉先把身上湿的衣服换下来,再去穿鞋子。穿之前他把鞋子倒过来甩了甩,果然甩出两颗钉子。
接着他掀开被子,看到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床单。他也没在意,抱起被子和床垫,还有湿漉漉的衣服去阳台,把这些晾晒起来。
一夜的雨后,天色晴朗。阳台的阳光很好,但因为是清晨,还有些微的凉意。
傅嘉趴在栏杆上享受了会,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他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这个美好的念头只在傅嘉脑海里盘桓了半个小时,就烟消云散。
“这道题是求二次函数的零点,首先我们要确定他是否有零点,这要用到昨天我们讲的……”
傅嘉撑住脑袋,手指伸进头发里,拽一把,希望愚钝的脑子可以聪明一点。
但是他失败了。从某一个词开始,傅嘉就听不懂老师说的话了。他开始反复琢磨学习的意义,琢磨着如果他现在就放弃,攒钱去做生意,会不会更有意义。
“……听懂了吗?”讲完这道题后,老师将粉笔放在讲台上。她只是象征性问问,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提问的。
“我不懂。”傅嘉举起手。
同学们和老师都露出见鬼了的眼神。
“诶……”老师犹豫地问,“你哪里不懂?”
傅嘉实话实说:“我哪里也不懂。”
老师叹口气, 下意识认为傅嘉是在捣乱:“那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问我吧,现在不要耽误同学们上课。”
傅嘉想了想,点头了。
下课后,他捧着书跟着老师进了办公室,一路上老师都频频回头,害怕傅嘉会在背后暗算他。
等到傅嘉把习题集翻开,老师看到上面标注的笔记,才知道这个学生是认真的。
课间时间有限,老师选了几道方便讲解的简单题目,饶是这样,也要反复说几遍傅嘉才能听懂。
上课铃响了,傅嘉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上课?”
傅嘉说:“这个我还没有弄懂。”
老师心里十分欣慰。虽然这个学生笨了点,基础差了点,但这个学习态度是难得的。“你这节是什么课?不重要的话就算了。”
傅嘉想了想,是英语。
一想到英语,他就觉得自己站在沼泽地里,越挣扎越往下陷。
“我还是去上课吧。”傅嘉把习题集收起来。
就这样,傅嘉每节课结束后都跟着老师跑。办公室的老师们一开始还会频频打量他,到后来就麻木了,还有一点嫌烦。
傅嘉午休和傍晚都留在教室里,中途除了上厕所,就是会寝室收了一趟被子。他规定自己看一道题才可以吃一口饭。可惜等到饭冷透了,他也没吃上几口。
这种入魔的状态持续到晚自习第一节 结束,傅嘉才把习题集关上。
他,熟门熟路地翻墙离开。
还是六中门口,还是那一盏路灯。傅嘉背靠着灯柱,掏出习题集继续看。
可是到这里以后,他的注意力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集中了。明明知道六中还没放学,校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傅嘉还是会时不时的望过去。
分心之下,原本就难懂的题目更加难懂,傅嘉恼火地将习题集里,动作粗暴,差点把封皮撕下来。
他就这样盯着六中的校门。反正他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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