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榭和程千里如果生来就有健康的身体,也不会进入门中,门是磨难,却给了他们更多时间,让他们可以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恩赐也有尽头,从天堂坠落到地狱,是最痛苦的事。
那天晚上,阮南烛和林秋石睡在了一起,林秋石说:“程一榭拿的是那种线索吗?”
阮南烛:“是的。”
林秋石沉默。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付出代价。”阮南烛道,“并且代价比你想象的惨痛许多。”
林秋石正想说什么,却感到阮南烛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他含着糖,含糊道:“你的烟戒成功了吗?”
“成功了。”阮南烛回答。
林秋石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段时间他的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长。
阮南烛却仿佛察觉出了他的无措,伸出手搂住了他,轻声道:“睡吧。”
林秋石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千里的死亡,像是打破了别墅里面宁静的假象,某种沉重的气氛开始在别墅里蔓延。
卢艳雪经常是做饭做着做着就开始抹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某种食材,想到了喜欢吃这种食材的人。
吐司在发现主人不见了之后,也跟着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栗子的安慰下才勉强缓了过来。
对于双子的离开,林秋石一直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回到客厅里还能看见程千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傻乐。这样的错觉,直到某天晚上才被打破。
那天他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里的电视机播着恐怖片,沙发上看恐怖片的人用被褥裹着身体,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看着这一幕,林秋石脱口而出:“千里?!”
然而被褥里却露出了叶鸟的脸,他看着林秋石,小声道:“秋石?”
看见叶鸟面容的那一刻,林秋石终于意识到他再也看不到程千里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觉,就好像勉强骗着自己的梦境突然被人戳破,只能面对残酷且血淋淋的事实。
“没事。”林秋石转身。
叶鸟又叫了声秋石,却见林秋石直接转身去了楼上,他神情之间出现些许担忧,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在看到了他的脸后,林秋石脸颊上挂满了泪水。林秋石似乎是将自己错认成了程千里……不知为何,叶鸟心中生出些许遗憾,如果他能早些加入黑曜石该多好,和他们一起经历悲欢喜乐,不至于被隔离在环境外面。
林秋石回到房间后才发现自己哭了,程千里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落泪,没想到此时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坐在床边,突然间就明白了程一榭为什么要离开。因为这座别墅里,到处都是程千里生活过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就如同一把钝刀,在一刀刀的割着人的肉,却看不见血。
林秋石躺在床上,长长的吐了口气,他放空了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阮南烛半夜才回来,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林秋石,他没有叫醒他,而是轻轻的在林秋石身上搭上了一层薄毯。
“唔。”林秋石却是惊醒过来,含糊的叫了声,“南烛。”
“嗯。”阮南烛在林秋石身边坐下,“我在。”
“我想千里了。”林秋石说。
阮南烛道:“我也想他。”他竟是很坦然的承认了这件事,“每次我看到吐司,都会想起千里。”
想起千里抱着吐司的模样,想起那个小孩儿灿烂的笑颜。
“这种时候要怎么办呢?”林秋石说,“我还想起了吴崎,谭枣枣……”他们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来了,又走了。
“只能忍忍了。”阮南烛说,“忍过去就好了。”
听着阮南烛平静的语气,林秋石突然心疼了起来。程千里离开后,几乎所有人都处在崩溃的状态里,只有阮南烛平静的处理着后事,他通知了双子的父母,联系了殡仪馆,选择下葬的时间。
林秋石不知道阮南烛到底是经历多少这样的事,才会变得眼前这般冷静。
阮南烛却是看懂了林秋石的眼神,他微微一叹,却是笑了起来,道:“不用那么心疼我,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惨。”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习惯的。
程一榭离开黑曜石三个月后,给黑曜石寄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在信里表示自己现在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卢艳雪是第一个收到信的,看着信上熟悉的字体当场就哭的差点晕过去,抱着信封一个劲的抽泣,她说:“这个坏孩子,怎么现在才发信回来,这个坏孩子——”
“能查到他在哪儿吗?”陈非在旁边问阮南烛。
阮南烛检查完了信纸后又从卢艳雪那里拿过了信封,最后摇摇头:“没什么线索,他很小心。”
陈非叹气。
“他还会回来么?”易曼曼其实和程一榭关系一般,但和程千里关系却很好。
“不知道。”阮南烛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
“无论他回不回来,只要他心里舒服就行了。”卢艳雪说完这话,却又再次落了泪,“可是他要怎么一个人熬过去,熬得过去么?”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熬不过去,也是要熬的。那是用程千里性命换来的时间,程一榭不可能放弃。
林秋石盯着信封上的字体,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阮南烛把他拉回了房间,他道:“秋石,你最近状态好像不对劲。”
林秋石:“嗯?”
“你一直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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