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漩涡水户,独自留在千手家已经空寂的大宅里,在千手纲手和千手绳树不在的时候,也没人过来看望她,这宅子和她一样冷清,而她却早已习惯了。
她渐渐睡得很早,起得却很晚,也开始畏寒,也开始怕热。
不过每日里,她还是会起来,在慢腾腾的准备三餐之余,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细心地浇过一遍。
这在以前,本来是千手柱间的任务;后来院里花草树木渐多,他又转交了一部分给漩涡水户;到后来千手纲手和千手绳树来了,小孩子好动,闲不住,这任务又转交了给他们……直到现在,他们不在了,又落回了漩涡水户的头上。
漩涡水户的记忆逐渐模糊。
她开始记不清,哪种花需要水,哪种不需要;哪种要多浇水,哪种要少浇水……其实在当初,千手柱间还在的时候,她对于这些花花草草的照料指示,就记得不那么清楚,所幸千手柱间有木遁在,化腐朽为神奇,倒也没让她真的弄死什么。
不过千手柱间不在了,这些花草也娇气了,一个照料不好,就萎靡,然后逐渐死去,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
……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
……但是身边的人却还是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直到现在,连这些花花草草,她都留不住了。
曾经一到春天,百花齐放,满园缤纷……现在,除了那棵树龄甚久的花树,依然能开出一树新雪般的梨花外,其他的,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小花两三朵了。
……她能酿的酒,也就只剩下,这梨花酒了。
漩涡水户会酿酒,每年都酿,在千手柱间离开后。
她记得千手柱间告诉过她的,酿酒的每一步骤,然后亦步亦趋选择原料,小心翼翼地按照对方留下的配方,来酿酒……
——她从来没有成功过。
不管她怎么做,怎样小心地选择原料,她酿出来的酒却总是又苦又酸,半点都没有千手柱间酿出来的酒那样的甘洌醇香,尝起来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醋,还是难吃的醋。
但是漩涡水户还是会喝掉这些失败的酒。
她皱着眉,拧着脸,小口小口的,把这些又苦又酸的酒喝掉。
“不想喝,你喝它做什么?”
九喇嘛讽刺般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而她快速地把一口酒咽下去,然后抹了把嘴,认真地回答道:
“我想喝。”
“喝这东西,不是为了让你开心,享受口腹之欲吗?你喝起来跟喝毒/药一样,喝它干吗?”
九喇嘛的语气是嘲讽的,漩涡水户却听出来他的不解。
她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道:
“你不懂……九喇嘛,很多事,我们做起来,并不是为了开心的。”
“嘁,”尾兽在封印里动了动,发出一声不满的喘息,不过很快就沉寂下去,“你们就是这样,活得这么辛苦,那还不如不活!”
“也许……”
漩涡水户没有选择和九喇嘛争辩,她只是微微摇头,就重新端起桌上的酒盏,把那些难喝的酒,一点点喝掉。
“无趣的女人。”
尾兽不满地念叨了一声,随后便沉寂下去。
不过漩涡水户知道,他一直都在。
时间会帮人习惯一切。
这只桀骜的尾兽,从被封印在她身体里的那一天开始,到后面的好几年,都沉默着面对她,不搭不理,仿佛死去一般。不过漩涡水户也不在意。她在独自的时候,总会找他说上几句话,也不是期望能得到回答,只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然后有一天,桀骜的尾兽终于回应了。
“女人,你好烦。”
语气暴躁,透着赤/裸/裸的嫌弃。
她却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那一天,她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九喇嘛”。
……那一天,她得到了一个嘴硬心软而又死不承认的朋友。
九喇嘛的存在,让她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尾兽到底是活得久了,见过的事情也多,记忆也好,不管懂不懂,总还是记得的。比如千年之前的往事。
漩涡水户慢慢知道了千年之前的真相,千手和宇智波的始祖原来其实是亲兄弟,只不过一念之差反目了,然后争端迭起,忍宗分崩离析……慢慢的,她们聊起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他们反目,是注定的。”
九喇嘛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然后,漩涡水户知道了很多,她不曾知道的事。
原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分别是大筒木阿修罗和大筒木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这对兄弟就算在死后也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连带着他们的所有转世也一模一样,纠缠不清。
……而在这段关系中,显然,是没有她的位置的。
漩涡水户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
“你……后悔了吗?”
九喇嘛如此问道。
她摇头,又点头,再摇头。
“不知道。”
她说道,声音很轻,语气平和。
“但是……见到他,我不后悔。”
她于出神中再度走回木叶的那个春日,那时晨光明媚,天气温暖,而白衣的男人趿着木屐向她走来,长发如云垂,眉目如墨绘,轻轻一笑,便是春暖花开,光风霁月,胜却世间一切美好。
她想,也许自己,终究是不后悔的。
……
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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