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愣住了,握着那一团柔软看着吴哲。吴哲放开手,对猴子温和地笑了笑:“成才给了件厚毛衣给我,我这件薄的就匀给你吧。薄是薄了点儿,可多层布好歹也挡层风嘛。”
猴子明白过来,感激地道谢,吴哲笑着摆摆手:“你要谢就谢成才吧。”
四十五
山地训练开始很顺利,可没想到会突然来了寒潮,一天之内,气温就降了十几度。
袁朗听着尖利的风声直皱眉:“今年的寒潮怎么来得这么早?咱们的衣服被子肯定不够。”
齐桓一开口就呼出一团团白雾:“晚上的气温绝对要降到零度以下,大家肯定得给冻醒。”
袁朗叹了口气:“只能像以前在雪地训练那样,大家挤着睡了。”
一声令下,队员们都开始忙着拼床,准备每三个人挤两张床。许三多有点为难地看着齐桓,一副想说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齐桓哼了一声:“去去去,到你青梅竹马那儿去!”许三多登时就笑了,乐呵呵地抱着被子到成才和吴哲那边去了。
三人收拾好床铺,成才说:“锄头,你睡觉最老实,你睡中间吧。”
吴哲知道成才有意把最暖和的位置让给自己,便半开玩笑地推让道:“完毕年纪最小,我俩应该让小dd睡中间。”
许三多连忙说:“成才都说了,吴哲你就睡中间吧。”
吴哲还想推辞,成才已经把吴哲的枕头摆在中间了:“吴哲你最瘦,肯定最怕冷,还是你睡中间吧。”见吴哲还想说什么,成才笑嘻嘻地凑到吴哲耳边小声说:“别娘们嘅嘅。”说完闪身就跑,吴哲不依不饶地在后面紧追。
两人打闹了一阵,都住了手,站在山坡上看着天边那轮落日,渐渐沉静下来。
一阵风过,成才拉了拉吴哲:“回去吧,别着凉了。”吴哲搓了搓手:“我还想在这多待会儿。”成才看了看四周,把吴哲拉到个避风的地方。
天色渐暗,介于昼之白与夜之黑之间的灰色,勾上落日的残红,再加上一点天边慢慢沉淀起来的丝绒般柔滑的深蓝,最后调和成异常温柔的灰紫色。这样的暮色里,吴哲的神色渐渐有点不同于平常,成才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吴哲低声说:“我……有点想家。”
成才喉咙一紧,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揽住了吴哲,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吴哲默默地靠着成才,只要稍稍转过头就能看到成才的脸。可是吴哲没有转头,他不看也能感觉到成才满心满眼的疼惜。刚才吴哲心里本来有点酸,有点涩,有点孤独,有点无依,甚至有点想要落泪,可是现在,吴哲觉得心里那个空了很多年的黑洞好像正被身边这个人慢慢填满。
这个安静的黄昏里,吴哲模模糊糊地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就连呼啸的风声都好像有了悠扬的韵味。
熄灯时间到了。三个人躺在床上,许三多突然笑起来。吴哲问:“笑什么?”许三多低声说:“熄灯时间已经过了,我们应该快点睡觉,不应该讲话。”
吴哲又好气又好笑:“那你刚才不是说了?”
成才懒得废话,伸手越过吴哲去掐许三多:“快说!”
许三多只好说:“我想起我们当南瓜那会儿了。那次我们去野外生存的时候,有个晚上我们三个也是挤在一条小沟里睡,吴哲你还给我们讲了个笑话。我就是想起那个笑话了。”吴哲和成才想起也笑了。
笑完了吴哲又叹了口气,说:“那次19号他们那组误食了毒蘑菇,结果被淘汰了,真是挺可惜的。我一直觉得19号要是能留下来,肯定会是个优秀的突击手。”
许三多也跟着叹气:“其实那些被淘汰的也都很棒,就连27……”许三多突然想起成才未必乐意提起27的事,便尴尬地住了口。
成才平静地接下去:“27是挺可惜的,当时我应该拉住他。”
吴哲:“成才你也别太自责。27的退出,你、他自己,还有那烂人都有责任,尤其那烂人的责任最大。军人有军人的荣誉,现在宣传的当代军人核心价值观里不就有一条‘崇尚荣誉’吗?强烈的荣誉感本来就是一名优秀军人的重要标志之一。但是特训时,那烂人想方设法,甚至用了变态的方法来剥夺参训者的荣誉,或者说尊严,27就是受不了这个才会爆发的。”
许三多:“可是……可是队长那样做是有苦衷的,他是为我们好。”
成才也说:“我看过猎人学校的资料,那儿的训练比我们那时还残酷,还变态。”
吴哲:“我知道猎人学校是各国特种兵去特训的地方,咱们中国也有特种兵去那儿,而且成绩还不错。成才我问你,如果你去了那个猎人学校,你会不会咬紧牙关撑到最后?”
成才:“当然会!”
吴哲:“为什么?”
成才:“不能给咱们国家和解放军丢脸呗。”
吴哲:“问题就在这儿了。如果你不爱这个国家,不爱这支军队,你又怎么会为了它去拼命?可我们特训时,无论那烂人真正怀着的是多良好的主观愿望,客观上的结果却是他们不但不可能让我们把他们当成战友,而且还让我们从根本上怀疑这支部队。那时的我们要是真的和烂人一起上了战场,不在背后打他的黑枪就不错了,还说什么……嘘——”
三人看到袁朗掀开帐蓬的门帘走了进来,赶紧都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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