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伸手揽住成才的肩,把他拉近自己,和他并肩紧靠在一起,轻声感叹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成才抬起头,随着吴哲把视线投向夜空,这才注意到秋月皎皎,清凉的月光像是可以把人的心都洗净了一样。远山近树都笼着一层银色的轻纱,又像涂了一层极细腻的银粉。山林静谧,天地辽远,让成才刚才还纠结的心也随之开阔起来。同时,耳边响起了吴哲的吟咏:“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吴哲一边曼声吟诵着诗篇,一边用手在成才肩上轻轻打着节拍。成才微微侧过头看向吴哲,正对上吴哲含笑的眼。月光下,吴哲的笑脸出奇的纯净,眼睛出奇的澄澈,成才只觉得吴哲整个人都朗朗如月。
成才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美!就算给我个仙女,我也不换!”这一刻,成才突然就原谅了自己的那个梦。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吴哲没有再背这首词的中间部分,而是直接念出了它的最后一句,然后说:“这首词的题记里说‘兼怀子由’。‘子由’,是苏东坡的弟弟苏辙,所以这首词,本来写的是兄弟之间的思念之情。成才——”吴哲停了下来,斟酌着措词,却看到成才脸上绽开了笑容。
成才明白吴哲在担心什么,吴哲的安慰从来就像清风拂玉堂,总能轻轻地扫净成才心里的所有尘埃。所以成才握住吴哲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对吴哲,也对自己说:“吴哲,别担心,我们永远是兄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下,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都铭记了对方光风霁月的笑脸。
五十六
吴哲正想再说点什么,许三多喊着他俩的名字跑来了。到了面前,许三多果然问他们为什么不睡觉。成才随口回答说他和吴哲出来上厕所,许三多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吴哲都出来好半天了,上厕所怎么这么久?”
成才没好气地瞪了许三多一眼,吴哲连忙轻轻按了按成才的肩,循循善诱地对许三多说:“完毕,你觉不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美?”
许三多四下看了看,连连点头说:“真美,真的很美。”吴哲笑笑:“所以我和花花正在赏月呢。”说着吴哲就摇头晃脑地念起诗来:“床前明月光——”
全队人都知道吴哲爱掉书袋,可成才和许三多谁也没想到吴哲接下去念的是:“——蒜茸配葱姜。”见成才和许三多都愣住了,吴哲得意地继续:“——举头望明月,低头喝鸡汤!”
许三多哈哈大笑,由衷地赞叹:“吴哲,你真幽默!”成才也笑,心里最后那点疙瘩也在笑声中抚平了。吴哲看着成才酒窝盛开的笑脸,终于放下心来。
回去后,许三多躺下就安心睡了。吴哲和成才对视了一眼,两人多少都有点尴尬。成才微微胀红了脸,借着翻身向外挪开了,背对着吴哲一动不动。吴哲看着成才的背影,脸没来由地热了一下。
吴哲闭上了眼睛却静不下心思,之前刻意忽略的那些感受现在全都反扑回来,甚至比当时更来势汹汹。
成才为什么要抱得那么紧,紧得自己能清晰地感觉他的心跳得那么激烈……像自己现在的一样?成才的呼吸为什么会那么热,呼在自己颈侧却烫得自己全身都着了火?还有,成才顶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居然那么硬……
吴哲咬紧牙: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自己说不定要走火了。
可是身体却不能完全顺从意志,念“平常心”没有用,想论文背公式没有用,全身都热,热到这样的寒夜里吴哲的鼻尖上居然见了汗。好在许三多已经睡着,成才这个晚上也不打算翻过身来了,吴哲看一眼成才的后脑勺,苦笑着想:“花花你可把小生害惨了!”
吴哲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他甚至有点奇怪自己居然还睡着了。他只记得梦中的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朵即将盛开的花,火焰一般的赤红,就像佛经里说的代表了毁灭也代表了新生的赤焰红莲。自己心里身里的那团火就在花房里烈烈地烧着,烧得自己焦渴无比,只要这朵花绽开自己就能解脱。吴哲以前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可今天就算在梦里吴哲也知道,现在绝不能让这朵花真的盛开。
吴哲在梦里努力克制自己那团火,几乎是挣扎了一夜。虽然偶尔一夜不能安眠还不至于让他马上挂起黑眼圈,但还是让他一边拆营帐一边打了个呵欠。旁边的薛刚立刻笑他:“才早上就打呵欠?昨晚去找狐狸姑娘玩了?”吴哲实在没心思和薛刚说笑,所以他的回答很言简意赅:“滚!”
成才抬头往这边瞥了一眼又低头继续专心对付手头的工作,许三多倒是很认真地向薛刚解释:“吴哲和成才昨晚起来赏月,吴哲还念了诗,吴哲可幽默了。”于是不一会儿,“举头望明月,低头喝鸡汤”就传遍了全队,还演变出了“低头喝豆浆”、“低头喝面汤”等不同版本。
回程的车上,吴哲照例过来和成才坐在一起。车子没开多久,吴哲就又打起呵欠来,成才把吴哲拉到自己身上靠着,好让吴哲安心睡觉。
车子沿着山路行驶着。海拔越低,秋色越绚烂,大片大片的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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