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睡了午觉,袁朗爬起来就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琢磨着该把那盆竹子放在哪儿。
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犹豫,这是参军以来第一次想养点儿有生命的东西,袁朗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记起之前有人说,人年纪大了就会爱心泛滥,他不禁自嘲地想,难道我是真的老了?
在屋子里兜着圈子,不经意间就在窗口看到了跑出宿舍楼的成才。
那个年轻人迈着步子,走得轻巧无声,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又来看他的灰喜鹊了?
袁朗弯起了嘴角。
上次谈过话以后,成才好像自在了很多,那种潜在的自我约束正逐渐消失。
他已经可以在众人之间,自顾自地听mp3、东张西望看他想看的东西,打招呼或者不打、交谈抑或沉默,都显得不那么刻意了。
这种自然的状态,慢慢地也影响了他周围的人,在三中队的队员们心里,这个安静内敛的狙击手的形象也渐渐立体起来。
至少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喜欢那两只灰喜鹊。
或许只有成才自己没察觉别人的发现。
当然,也许,他只是不那么介意了。
袁朗的思维发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眼前已是一张笑脸。
弯弯的眼睛闪着亮,酒窝盛着阳光。
仅一瞬间,他听到自己内心的一声叹息。
春天,喜鹊,竹子,成才……
得得。
“成才,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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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响起报告声,成才拖着花盆进来了。
竹子长得太高太茂,细叶擦过门框哗啦啦地响。
他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队长,放在哪儿?”
“哦”,袁朗四下看看,抬下巴示意着窗户的一侧,“就那儿吧。”
“好”,成才正要动手搬,忽又停下,“队长,竹子好像喜阴,放门这边可能更好些。”
“是吗?你倒挺了解。”
“我家里那边儿山上有些竹子的,都长在背阴的坡。”
“也行”,袁朗也懒得深究,“你随便找个地方放吧。”
成才四处打量了一下,袁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空地儿,一盆竹子摆哪儿都显得突兀。
想了想,成才搬起花盆,墩在了墙侧的书架旁。
“这儿行吗,队长?”
“就搁那儿”,袁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成才你去忙吧。”
“嗯”,成才应声离开,却一步三回头。
“怎么了这是”,袁朗觉得好笑,“看上我这盆竹子了?”
“不是”,成才停下脚步,“这竹子在食堂放久了没人管,叶子上都是油烟和灰,队长,要不我帮你把它收拾收拾?”
“算了,我回头自己弄,这会儿我正忙,你先去吧。”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等等啊。”
成才也没等袁朗回答,就跑了出去,没两分钟,拎着一个喷壶和一块儿抹布又进来了。
袁朗没搭理他,只管看着电脑。
成才小心翼翼地往竹子上喷水,时不时用抹布擦擦枝叶,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听英语,另一边耳朵则空着,耳机线绕在脖子上,以防万一袁朗和他说话他听不到。
过了片刻,袁朗开口道,“把你那耳机戴上吧,我没事儿找你。”
“好”,成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耳机戴好,继续专注于那盆植物。
屋子里基本算是安静下来,没什么吵闹,只有水壶的喷水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成才嘴里偶尔不经意蹦出的个把英文单词。
袁朗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心情难得的明朗。
只是多了盆植物,还有个临时的园丁,这冷清的空间一下就有了生气。
让袁朗感到奇妙的是,他觉得这变化并不算太糟。
他甚至可以说,这感觉有点儿太好了。
等成才彻底捣鼓完那些竹子,太阳都快落山了。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不太好,但也不妨碍那些鲜绿的叶片闪着亮。
成才相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顺手拿不怎么干净的抹布蹭了蹭额头,跟袁朗打了个招呼,“队长,我弄完了,我去吃晚饭了。”
“去吧,去吧”,袁朗挥挥手。
外面响起了灰喜鹊 “喳喳” 的叫声,摘了耳机的成才迈开腿又停住了,踮起脚尖往窗外望了望。
“还不走?”
“哦,队长……”成才踌躇着。
“还有什么事儿快说!”袁朗挑起了眉毛。
“那个……,回头我问食堂要些谷子”,成才小声道,“你有空能不能帮忙喂一下外面的灰喜鹊?”
袁朗一下没脾气了,“我没空,要喂你自己喂去。”
“那不是,我宿舍在楼那一边儿,够不着嘛”,成才嘟囔着。
袁朗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成才同志”,他的表情特别严肃认真,“我这儿还不打算开动物园。你,现在,立正,向后转,齐步走,出去给我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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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窗口靠路边的五个宿舍,都收到一小塑料袋小米,成才给的。
袁朗也拿到一个。
成才敲开门,塞到他手里就跑了,啥也没说。
袁朗哭笑不得地拎着那袋子瞄了半天,随手扔抽屉里去了。
旁边几个宿舍的队员们倒是挺开心,闲下来就扒着窗边吆喝,叫什么的都有,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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