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幻觉……发烧就发烧吧,死了算了……活着好累啊。”阮悠游说归说,还是任由江浩然把他抱起来,身子软得像只说病就病的猫,一下子没生气了。江浩然第一次抱付纯以外的人,感觉两个人的体重差不多,可能阮悠游还要轻一点儿,抱起来却异常烫手。
从三楼下到一楼,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回荡着。每经过一扇窗户,灰蒙蒙的光线从外射入内,他抱着他,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他被他抱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早上八点钟,医务室的阿姨还没来上班,更何况今天是五一的最后一天,人家来不来上班都得看心情,江浩然非常想叫阮悠游自己爬回去得了,可一看他那张病态的脸,心顿时软了几分,不过该骂还得骂两句:“我刚问你医务室有没有人上班你说应该有。你故意的?耍我是吧?”
“我说了是应该啊,”阮悠游的声音软得就像是被含化了的奶糖,明明被凶了,甜味还是一滴一滴地沁出来,作势要自己走:“好吧就算我耍你吧,你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医务室没人的话,去医院好了。”
江浩然真的很生气:“还去医院?你的意思是叫我再把你抱去医院?”
江浩然其实一早已经发现阮悠游的小心机特别多,有时候是言语上的,有时候是行动上的,比如两人第一次接近时,阮悠游主动递过来的湿纸巾和藿香正气水,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然而正是这份体贴才使江浩然敢于进一步挑逗他,可以说阮悠游是小心的,可他同时也是大胆的;又比如有一次在网吧,阮悠游叫很久不见的江浩然陪自己吃饭,那时候他们并不熟,可阮悠游的理由是:他生日了。如此特殊的日子他想和江浩然在一块,接下来的表白其实是意料中的。再后来,他约江浩然到麦当劳坐坐,一个他吃剩下的冰淇淋,一个他用过的勺子,彼此已经暧昧到了不需要避忌对方口水的地步。从美国回来后,阮悠游不再遮掩着自己,一次比一次直接地要求江浩然爱他,被拒绝后他不再那么直接了,在那辆出租车后排,他又走回了暧昧的路线,不管是舔手心还是用英文说“我们上酒店”,这都比直接说我爱你的效果更好,要知道男人守得住心防,但是很难抗拒ròu_tǐ的刺激。
早上八点半,又是法定节假日,可医院里依旧人满为患,江浩然背着阮悠游进了内科,感觉自己也需要看病了,手快断了看哪个科?
医生说阮悠游是疲惫过度,压力过大,免疫力也有所下降,需要休息和调理。医生写病历的时候,江浩然笑着问阮悠游,打工是不是很锻炼人,在宿舍住热闹吧,不止是人多,蟑螂壁虎什么的也少不了。
“可我要是现在就回去,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闹着玩吗?”
阮悠游边说边咳嗽,江浩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一小口,他说谢谢,江浩然说,你是谢我给你倒水?还是谢谢我把你抱过来?
医生瞄了这两个小伙子一眼,问:“谁去付钱?”
阮悠游看了看江浩然,江浩然故意装作不想当冤大头,反问他你没带钱?连看病的钱都没了?
“我是没有……”一说起这个阮悠游就很认真:“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生病的时候打击我?”
江浩然这才不再和他开玩笑,老老实实出门左转上楼缴医药费去也。
自己还是老样子,老毛病改不掉,江浩然认命地想,喜欢谁就喜欢刻薄谁。从前付纯批评他,本来是好心办好事,结果一句坏话就把前面的两个好都毁了。要知道人最忘恩负义,对人好别人是记不住的,伤害别人一次却会被揪着不放。当时江浩然是这么的乐观,笑着说,所以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对你好,光伤你就行,反正对你好你记不住嘛……
这话不一定全对,然而相比起爱情的甜美,爱情的善变绝对更令人难以释怀,江浩然已经得到了教训,不要轻易地爱上某个人,爱上的那一刻就等于把胸膛向敌人敞开,等着被捅刀子吧。
把阮悠游送回寝室后,江浩然让他先休息,什么事儿都等睡醒了再想,坚持还是放弃,这样的选择也许光靠苦思冥想很难有灵感,睡梦中自会有神灵指引他方向。阮悠游笑他看多了读者文摘,江浩然说不是,前两年**功流行的时候,他也在街头围观过,有人说练功后会元神出窍,睡着睡着就见上帝了。阮悠游被他逗乐了,又好奇他相信世界上有上帝吗?或者说神佛。江浩然哄着他赶紧进被窝,有没有上帝这个谜团可能要等上大学了才能解开,他们还是高中生,首先学好物理化。阮悠游哦了一声,桃花眼天生的迷离、朦胧,看得江浩然一脑门子问号,这模样是生病还是发春呢?不愧是狐狸精。
“你能转一下身吗?我想换睡衣睡觉,刚去医院的衣服我不想穿进被子里。”
江浩然说好,可他没有转过身。阮悠游解扣子的动作刚开始,江浩然突然走上前,抱起他一步步走到了床边。
“江浩然……”
“yoyo……”
开始就像是梦境一样,也许两个人都做过相同的梦,在梦中都冲动、热情,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江浩然把阮悠游放倒在床上,刮了刮他的鼻子,让他好好睡觉,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阮悠游柔顺地点了点头,让江浩然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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