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火车,什么韩寒啊,什么签了名的《三重门》,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该死的他怎么才想起来!
“麻烦您,借过一下。”
回a城的火车轰隆隆地前进着,每走一步都要跟着一句“抱歉”、“不好意思”,江浩然好不容易挤到了厕所门口,摸出打火机和香烟,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向付纯交差,一边随着上下颠簸的地平线变换着视野,从污迹斑斑的窗玻璃外大片大片葱绿色的田野缓慢移到了车厢内的人间百态,有敞胸露乳喂小孩的妈妈,有把头靠在男朋友肩膀上睡着的少女,有表情郁卒,长相看得出曾经很帅气的大叔,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穿乳白色运动卫衣,戴棒球帽,坐在盥洗室的水池子上抽烟的男孩的脸上。男孩一个人吞云吐雾,在拥挤不堪的环境中浑然忘我,江浩然不知怎么的朝他笑了笑,男孩遂拍拍屁股走人,临走的时候还瞪了江浩然一眼,目光不算太友善,充满了异性恋对同性恋的防备和警惕,把江浩然给乐的,比被亲了一口还想笑。
回到学校后,付纯果然没忘了问江浩然要礼物,江浩然痛快地说书买了,名也签了,付纯一看就说,这是你签的名,你的字我还能不认识?江浩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是反手签个名了,他估计自己就算化成了灰也能被付纯认出来,不愧是在下面的那个,付纯的心思比他细多了。
“无所谓,一本书而已,听说也不太好看。”付纯好脾气地表示。
“怎么了?有心事?”江浩然没被他骗倒,很聪明又关心了一句。
“怎么这么问呢?”
“你一天不打我骂我我就皮痒,宝贝。或者这么说吧,我一天不犯错我就不是我,你一天不指正我的错误你就不是你,等到终于有一天我变成更好的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少花言巧语的,”付纯又想笑又觉得烦他:“你听我说,我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和你商量一下。”
付纯领江浩然去了一家新开的名字叫三叶草的咖啡厅,自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起,城市忽然遭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外来文化的冲击,咖啡从最早的雀巢三合一逐步丰富到了美式,卡布奇诺,蓝山,拿铁,摩卡,小资一词也是从那时起悄然兴起的。好多人不点咖啡,就点一壶茶,因为咖啡不能续,茶则要多少有多少。当然了,江浩然不存在囊中羞涩的困扰,他慢慢地啜饮着苦涩又不失醇美的咖啡,直到红日西垂,永宁路上的车水马龙仍旧喧嚣,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的意义似乎只是用来挥霍的。
“你说你不能和我去英国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弹钢琴的女孩儿把《绿袖子》换成了《水边的阿狄丽娜》,江浩然原本紧挨着玻璃窗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大厅的另一边,只见和他们一样学生打扮的客人并不多,大部分是已经自食其力的成年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反衬得他们俩倒像是在故作深沉,气氛认真到了好笑的地步。
“我不是说了吗……”付纯揉了揉眉心,样子看起来很苦恼:“我想参加那个歌手大赛,评委我认识,他经常去我们酒吧听歌,他说只要我愿意参加,他保证我能进十强。”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老男人。”江浩然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
“我没全信。就算我不能进十强也没关系。多参加参加比赛,锻炼锻炼,也没什么坏处。”
“你还是学生!”捏紧了咖啡杯的陶瓷柄,江浩然回忆着自己是怎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管别人借钱,筹那笔旅游的费用,甚至不惜把收集多年的杂志都给卖了……
他略带一丝警告地看着付纯:“你要是敢不陪我去,我就把你绑走。”
“那你绑啊!”付纯加大了音量:“你就会耍狠……”
“是吗?”江浩然闻言又喝了一口咖啡,很艰难才开口道:“可能是吧。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嗯?”
“我是学生,可是不管是不是学生吧,我都要为我自己的以后考虑啊。我的成绩又不好,如果……”付纯直盯着江浩然,一个字一个字逼迫他把真相听进去:“如果我家像你家一样,不管我自己怎么样,他们都会帮我铺路,那我当然不需要自己操心了!你以为让我放弃出去玩的机会我就甘心吗?可现实就是这样,不甘心一点用都没有。我也确实觉得,我并不适合像其他人一样乖乖地读书,上大学……我不想过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试一试。”
“试什么?混娱乐圈?当歌手?”江浩然想起那些染黄毛,扎耳钉的偶像团体,很想说出点什么有见地的话来,比如,那什么玩意啊?也配叫艺术?
“你还看不起歌手是吗?”付纯像是对他的反应早有所料:“那你以前为什么总来听我唱歌?还装作一副特别欣赏我的样子?!”
“你说为什么?”江浩然怕是嫌自己说话不够绝:“我不这么做你能把我带你家去吗?你在酒吧唱吸引到的就是像我这样别有用心的人!你满意了吗?”
“你觉得只有的明星是明星,是吗?”付纯几乎快哭了,睁着红红的眼睛质问道。
“废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你以后能混成迈克尔杰克逊,那我不拦着你。”
付纯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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