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慕宇只能告诉外婆,自己现在挺好的,基本上恢复过来,就是身边的人——她指的是那些保镖和经纪人,都有些大惊小怪。
又不是什么绝症,只不过是一场车祸而已。她轻描淡写地嘀咕。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平和的笑意,随后外婆说:“人生还是不要那么轻描淡写为好。”
慕宇嗯了一声,但又说:“但是不轻描淡写的话,其他人就都会杯弓蛇影起来吧?”
“杯弓蛇影未必是坏事。”
“这样么……”
“嗯。”外婆顿了顿,接着说。“你记得在初中时参加接力赛,跑完后,流了一地血的事情吗?”
“啊,那个啊,某些无聊的人往我运动鞋里放了图钉。”慕宇淡然地回答。
“你非要什么都不说地忍痛参加。”
“毕竟也不是骨折,就算是有点痛,忍忍就能跑了。”
“那后来因为你脚上有伤让班级没取得名次也没关系?”
慕宇顿了顿,听着电话中的杂音,语气依旧是淡然而冷静。“但他们见到我鞋子里的图钉,也都原谅我了。而且从那之后,也没有人往我运动鞋里放图钉之类的。”
“慕宇。”外婆叹了口气。“我知道那时你心里想的是,他们不让你跑,你就偏要跑,而且即便被伤害也要跑下去。但是,我只想说,有些事情,不是轻描淡写地压在心里就能平息下去,反而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
她指的是什么?慕宇沉默着思索起来。指的是炎红?还是家人?
然后,外婆又说道:“好好休息,过上两个月天气凉了,多添点衣服。我就不打扰了。”
见对方要挂断,慕宇却想起在走廊那端躺着的炎红,连忙说道:“对了,炎红她……”
“噢。”听见她提起,外婆的语气也只是淡然如水。“提醒那孩子,忙完就赶紧回来吧,老师说不然要记她旷课了。”
慕宇微微皱起眉,解释“但是她现在……”
话还没开始说,便被那端打断了。
外婆说:“要没话费了,你好好休息。”随后顿了片刻。“再见。”
“等下啦,炎红她的手臂刚矫正……”想要赶在对方挂断前替炎红解释清楚,但慕宇刚说了一半,便听得对方早已忙音阵阵。
她叹了口气,回拨了过去。等了一段时间,便听到接听的声音。
但接听的不是她外婆,而是显然筋疲力尽的炎红。
“怎么了?”对方问,随后又加了一句。“你还好吗?”
慕宇脱口而出。“不好。”
“咦?……抱歉。”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慕宇听着炎红道歉,便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跟对方说起刚刚外婆的电话。“刚刚,有人来电话说如果你不回去上学,老师就要记旷课了。”
炎红那边沉默了很久,慕宇理解她的沉默,毕竟现在手臂错位刚刚纠正,估计还打着固定的石膏,医生自然会让她留下观察一段时间。回去上课不太现实。
刚要提议要不请个假说明情况,便听见炎红似是有些疑惑地问:“你外婆是用谁的电话打过来的?”
慕宇说:“她说家里的座机跟你手机同一个号码。”
“哈?我们家没有座机啊。”炎红回答。
慕宇下意识看了看那个漂浮在通话界面的号码,反问炎红:“你们家?你跟她住?”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那边沉默起来。半晌又想解释什么,慕宇安静而耐心地等着,没有发觉自己光是顾着通话而忘记了吃蒸饺,沙发上看食谱的妈妈正盯着自己一举一动。
但炎红似乎没能找到好的解释,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有别的电话进来了。便切断了通话。
慕宇一扬眉,下一秒随手就按住了回拨。正如她所料,那阵等待接听的广场舞音乐没有任何阻挠地响起。
然后被炎红切断了。于是她又继续回拨。
炎红再切,慕宇再回拨。切,回拨。切,回拨。
皱着眉,但嘴角却有些好笑地上扬起来,慕宇一直回拨了十来次,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关机?
很快炎红便回复了:
——是。
格外理直气壮。片刻后又发来一条:怎么关机?
慕宇哭笑不得地在心里嘀咕我怎么会告诉你。随后她也没有回复,继续拨了过去。炎红毫无意外地又给她切断了。
其实明明扔到一旁就可以了吧?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慕宇一边兴致勃勃地按着回拨键,一边想。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便听到一旁妈妈幽幽地提醒:“蒸饺要凉了。”
“啊,抱歉。”回过神来,慕宇便只能先放下了电话,继续拿起筷子。
炎红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让她更加肯定了对方跟外婆住在一起,但是如果说家里没有座机,那外婆是怎么用这个号码给自己打来电话的?
不会是偷偷藏了另一部手机吧?后来慕宇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外婆跟自己父母住一起,不缺那点钱。就是炎红说“我们家没有座机”这一点又让她觉得矛盾。
虽然她没回过家,但是家里有两台座机慕宇还是清楚的。
所以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慕宇。”正想着,忽然听见妈妈叫了自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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