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觐见。”
“嗯。”陛下摆手让内侍召尉迟真金进殿。
尉迟真金见二圣等候自己押送犯人来时,两人的脸色都是气得发白。
贺兰敏之被薄千张和邝照一边一个,拖着押至宫中,两人将贺兰敏之掷在地上后,向二圣行礼后便退出偏殿。
尉迟真金跪下向二圣行礼,称人犯已经带到,听后陛下发落。
“尉迟卿,此人在荣国夫人丧期内不守丧仪,饮酒作乐,又□□良家女子,该当何罪?!”
陛下已经气得发抖,天后则在旁冷冷地盯着贺兰敏之,也是十分怨愤的样子。
贺兰敏之鼻子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头发已经散乱,嘴上、衣服上都沾上了他自己的血。
他被拖拽至偏殿时,手脚都被捆住,侧卧趴伏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但也不敢动弹分毫。
尉迟真金忆起刚才经过正殿汉白玉围栏之前,太子和杨思俭大人怨毒地看着贺兰敏之,而贺兰敏之则露出害怕的神情。
“启禀陛下,荣国夫人丧期未满一年,贺兰敏之未过丧期饮酒作乐,不敬宗亲,应处以杖刑;至于□□女子,应处以绞刑。”
尉迟真金说出这话时,脸上庄重肃穆的表情让陛下精神为之一振,却也让天后为之意外。虽然这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但这位平日总是在她面前,装作有几分害怕大猫的小老鼠样的寺卿,在大节问题上,可见是毫不让步的。
尉迟真金顿了一顿,又说:
“两罪并罚,如何处置,但凭陛下发落。”
陛下与天后对视了一眼,天后亦完全点头赞同,这个细节也没有逃过尉迟真金的眼睛。
“拉下去,择日处决。”
“陛下饶命!姨娘!姨娘饶命!”不论贺兰敏之如何对天后攀亲,都换不来对方看他一眼。他被殿中侍卫拉下去时,凄厉的哀号了很久。
陛下让他退下之前,言语中流露出的赞赏之意,并没有让尉迟真金感觉心情振奋,他的休沐之日,就这样被亲贵们搅黄了。
次日至大理寺时,人面广耳目多的薄千张告诉他,未来的太子妃、杨思俭大人的女儿,在两天前被贺兰敏之□□,精神失常,因此这亲事是结不成了。杨大人到太子宫中哭诉后,太子便去求告二圣,要求法办贺兰敏之。
薄千张更附在他耳边鬼祟地说,听说贺兰敏之在荣国夫人丧期时常招来舞女,饮酒作乐;更甚者,对六七岁的太平公主上下其手,天后尤其震怒,常日派人监视,直到贺兰敏之犯下滔天大错,才能借机铲除这个祸害。
“罢了,你知道这么多秘密,就不怕被割了舌头,刺瞎双目?这话到本座这里即止,不可再说。”
薄千张也知道事情严重,嘿嘿笑了两声便赶紧退下。
果然侄子不如儿子亲,儿子又不如女儿亲。
等到三月二十日,又一个休沐之日到来,尉迟真金又在街上闲逛,到了金玉坊时,发现那藕片形的玉佩已被买走。
“大人上次未说要小人保留这两块玉佩,那佳偶天成玉佩已经被另一位大人买走了。”天气倒是不怎么热,掌柜紧张得滴下了几颗大汗珠。
只剩一块了,还是赶紧买了吧。
“这块竹报平安玉佩要卖多少银钱?”
“这个……十两白银,不过大人要的话就给八两好了。”看到寺卿大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掌柜只好给他打了个八折。
寺卿依旧没有表态。
“这个、这个……六两好了,不能再低了。”
“掌柜可不要到处去说本座坑你,本座也是识货的。”此时尉迟真金才露出一点笑容,可是在掌柜眼中,也和笑面虎一般无二。
“是、是。”
一旁的小伙计帮忙将玉佩装在盒子里封好后恭敬地呈给寺卿。看着寺卿走后,安慰唉声叹气走回来的掌柜说:
“二叔你就认栽了吧,那狄大人原来可是大理寺卿的手下,定是深得他的真传。”
原来是尉迟真金那天离开之后,狄仁杰就逛街逛到了金玉坊,他一眼看中了那块藕形玉佩,觉得尉迟真金应该佩戴这样一款玉佩,再一看那竹节的玉佩,也挺喜欢,本想两块玉佩都买了,结果掌柜说大理寺卿看过了,若是他都买走了,不好向寺卿交代。
他更觉得惊喜,便决定买下藕片的那只玉佩,送给尉迟真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再摸摸钱袋里的银锭,只有六两,便软硬兼施,说掌柜这玉品种不是和田玉,又有些微瑕疵,他也出身世家,见过不少好物件,掌柜要骗他可不成,于是就连哄带吓地花了六两白银,将这藕片玉佩买走了。
走时狄仁杰还跟掌柜说,如果大理寺卿又来金玉坊时,千万不要告诉他,是谁买走了这块藕形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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