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之后,明崇俨跟沙陀简要地叙述了一下金线蒺藜的焙制方法,沙陀就下去制药了。
“大人休息一下吧,不用理我。”明崇俨的手在尉迟真金面前一晃,一股像桂花的香味从明的衣袖中透出来,尉迟真金开始感觉昏昏欲睡。
尉迟真金躺在长椅上,看着窗边站着的明崇俨,盯着屋外的一棵树,独自低声的吟诗。
“看朱成碧……憔悴支离……不信比来……石榴裙。”
他内力减弱,又感觉自己昏昏欲睡,再加上明崇俨声音很低,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这首诗的一部分。最后几个字“石榴裙”是听清楚了。
他在思念哪个女子?这是尉迟真金眼皮逐渐沉重,睡着之前的最后一点点思绪。
醒来时,狄仁杰已回到行馆,此时接近晚饭时分。
狄仁杰将陛下的传令官带至行馆,陛下对明崇俨治好了头风痛感觉相当高兴,下旨封明崇俨为正谏大夫,同时兼任御医。明日早晨再去谢恩。
狄仁杰和尉迟真金都向明崇俨道贺,明崇俨也笑着称谢,只是狄仁杰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看起来像伤感的情绪,不像先前主动要来为陛下治病时那么坚决。
“明先生,不,如今要称明大人了,有你在太医院,我就不担心以后沙陀忠会配不到好药了。”
“狄大人说笑了。”明崇俨看了看狄仁杰,突然说:“狄大人面相贵不可言。”
“明大人,你会看相,那你帮我看看,看看!”狄仁杰还未答话,沙陀忠就跳过来指着自己,要明崇俨帮自己看看。
“沙陀兄弟,我只会看做官的,不会看大夫的面相。”明崇俨怔了一下之后只好委婉谢绝。
“哈哈……阿忠,你命中有狄仁杰做你的贵人,就能保平安富贵,不用再请明大人看了。”尉迟真金听了即知明崇俨恐怕不想说不吉之言,便在旁打趣沙陀忠,叫他不用执着于面相之事。
“大人说得是,你就好好做个大夫,不需升官发财,大人也定会护着你的。”狄仁杰也在旁安慰。
“凭什么你就贵不可言,大人你看他的样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沙陀忠也开始跟狄仁杰抬起杠来。尉迟真金斜眼瞥了狄仁杰一眼,没有答话,稍后四个人谈谈说说,吃完晚饭后各自散去。
又过去一晚,尉迟真金并未感觉不适,药效虽然缓慢,但也逐渐有所好转。
次日早晨,明崇俨拜见二圣谢恩,借助道家故事劝谏陛下治国安民,又为陛下表演了几个道门法术,让陛下和天后相当惊奇。
于是百官都知道了明崇俨,年轻俊美,医术精湛,道术精奇,政见敏锐为二圣采信,风头一时无两。
迎奉佛骨后,二圣准备率百官启程,返回神都。
尉迟真金却因伤不适宜即刻返程。陛下和天后特意恩准他回到长安府中休养一阵,还笑称他不受伤就没法遇到明崇俨,这受伤也算功劳一件。
沙陀忠和狄仁杰也得到旨意,护送尉迟真金去长安家中休养。
马车在路上缓缓走了两天,才到了长安城,尉迟宝琪大人府中。
大伯父也从鄂国公府赶来探望。
“平日你公事太过繁忙,一年难得见你,如今不过三月又与你见面,却是因为受伤了才能回来。可要好好休养,早点返回神都才是。”两房兄弟虽然各自另立门户,感情依然不错。大伯父拍着尉迟真金的肩头,要他好好休息。
家里长辈都转向前厅,来看看狄仁杰是何方神圣。
刚才下车之际,狄仁杰和沙陀忠搀扶着尉迟真金,父兄二人都看到狄仁杰对儿子十分关切,儿子却是一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现下在前厅与狄仁杰交谈,倒是对他印象有所改观。
“此人形貌端正,举止谦恭有度,不像赵四先前所述那般轻佻不按常理。对你又十分关切,看起来倒不像是奸恶之人。”父亲在尉迟真金的床前,述说着白日里交谈后对狄仁杰的印象。
“我又听说去年旧币重新取代新钱,平抑物价之事,是此人的功劳,但他又不自傲不居功,看来此人颇有经邦济世之才,前途不可限量,吾儿可要与他好好相处,莫生嫌隙。”
“父亲大人说得是。”
父亲走后,尉迟真金哼了一声,想想狄仁杰那天擅自将自己抱起,极其无礼,在父兄面前又装出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简直虚伪至极。
转念又想到狄仁杰将自己抱上马去,颠簸的路途中,对方一边骑马一边用力揽住自己,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又时刻在耳边问一句“大人你还好吗”,又觉得没有必要对他太过苛刻。
刚回到长安家中的这一晚上,尉迟真金就在“狄仁杰不错”和“狄仁杰不好”的两种思绪交替下,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过去,狄仁杰与沙陀整理行囊,要启程返回洛阳。
尉迟真金这次中了蛇毒,养了将近一月才好,大理寺往年积累的各类案件甚多,寺卿不在,狄仁杰被钦点主持处理案件。
他翻看了很多卷宗后发现,不少难以判决的案子,都是跟一些王子王爷有关,要么就是跟武氏外戚有关。尉迟真金往往在卷宗上写了几个字后,就停笔放在一旁,可见取证和判决都十分为难。
还有一些案件,则是因为尉迟真金不敢或不愿放权,宁愿亲力亲为,导致办案时间缓慢而拖延至今的。
于是狄仁杰向二圣进言,明言要管束亲贵,简政放权,他能言善道,加之明崇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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