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人与妖修炼之道天差地别,妖道不适合人道。”
“这样……”于鱼不太在意地瘪了瘪嘴,“那好吧,反正我只是说着玩,就算你真的打算教我我还不一定学得会呢。”
“你若想学,日后可去梅家求道。”
“那得是出去后,出去了我有好多事干,要学习、找工作、学着过日子、还想到处走一走……哪会像现在这么闲。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学了又能干嘛呢,我又不和人打架,不收妖捉鬼的。”
柳施逄点点头,没再说话。
于鱼安静了会,不知想起什么,语带惆怅道:“柳树,你说我们真的能出去吗?这两天我老做梦,我们两个怎么也出不去,外边的人,我哥哥、毛毛、施岩先生到处找我们,可就是找不到,后来他们找累了不找了,渐渐就把我们忘了……太可怕了……
我还答应了胡风师兄要帮他比赛,我出不去他又得再找人,他难得找我帮忙,我都不能给他办好……其实我知道,他要是想找别人怎么会找不到,他就是太热心,才会处处记着我,什么好事都不忘我一份。
还有哥哥,他千辛万苦来找我,虽然他不说,可我知道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他不想我知道不想我担心,我就装作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只管努力学习,想着以后一切都好了,就能好好报答哥哥……可是现在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地说一次话吃一顿饭,我要是出不去……要是出不去,哥哥他该到哪里去找我,他会急疯掉的……
呜……大柳树,我们出不去怎么办,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等我,我不能不出去呜……大柳树……”
于鱼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不觉鼻子就泛酸,眼眶泛红,他捂着脸蜷起身体,零零碎碎的哽咽从指缝里流出。
柳施逄又皱着眉,他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于鱼哭了,可不管从前哪一次,他似乎都不曾哭得这样伤心,这样让人难过。
他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于鱼的肩,不甚自在道:“本座不会让你长困于此。”
第二天,大雪终于停了,太阳却仍旧没出来,天地间还是一样的冷。
于鱼抱着树叶化出的被子玩儿般滚来滚去,虽然不觉得冷,可看着外边白蒙蒙的一片,就是觉得被窝里才是最暖和的地方。这床被子昨天还没有,等他哭……呃哭完了才发现整个人已经被卷在被子里。
今天早上醒来,柳施逄竟破天荒没在打坐,而出背着手望着结界外边,一直望到现在,不知想什么。
于鱼又滚了两圈,滚到柳施逄脚下,他从被窝里钻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兴奋道:“大柳树,你进来坐吧,这里边好暖和。”
柳施逄往侧边跨了一步,扬扬下巴,示意于鱼一边玩去。
于鱼却不愿意动了,在他脚边躺下,“柳树,妖界会下雪吗?妖怪怕不怕雪?”
“六界皆有四时,阴晴雨雪为四时之象。精怪坐拥洞府,并不畏冷。”
“坐拥洞府?小妖怪也会有洞府吗?”
“小妖依附大妖。”
“这样啊……真有意思。大柳树,你手下有很多妖怪吗?公的多还是母的多?”
柳施逄知道他又无聊了,尽问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却还是认真回答,“本座并无手下。”
于鱼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道:“你不老实哦,我看《群妖百事》里明明写了,你不但有手下,还有一大群,都是母的,是她们上赶着找你的!哈哈哈哈……”
柳施逄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取笑了,但是看于鱼的表情,这取笑里又不含恶意,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抿了抿唇,也半真半假道:“百晓生整日胡言乱语捕风捉影,本座早晚断了他的笔杆子。”
于鱼听了,笑得更加欢快,整个人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哎呀,累死我了……柳树你也笑一笑嘛,整天板着脸累不累。哎对了,那个百晓生原形是什么,他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呢?”
“传闻他乃天界上仙所用一杆笔,无意落入凡间,因他本身沾有灵气,机缘巧合之下修成妖。”
于鱼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么能写,你说,他写的都是真的吗?”
“半虚半实。”
“我猜也是这样,这么多事他不可能事事亲历,多半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既然是听来的,别人口口相传,肯定与事实有所出入。呐,大柳树我问你,你说的都是实话吗?你不喜欢妖王,妖王喜欢曹毛毛?”
柳施逄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磨牙,“千真万确。”
“那就好了,你不喜欢就好,不然你喜欢他他喜欢别人,你该有多伤心。”他扯了扯柳施逄的裤管,“你坐下坐下吧,你站着我得仰着头看你,多累啊,你快坐下,我还有好多事想问你。”
就他躺着的姿势,柳施逄就算坐着他仍旧得仰头,不过到底,柳施逄还是坐下了。
于鱼兴奋地在被子里蠕动着向他靠近,就差把头枕在柳施逄腿上,一副我们俩偷偷八卦的样子,“我问你啊,蛇妖真的很喜欢毛毛吗?是真的喜欢,不开玩笑,要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柳施逄想起花莽这一千多年怎么打都打不跑的事,略略颔首,“大概是。”
于鱼更加激动了,“可是他们俩都是公妖怪啊,你们妖界不忌讳这个事吗?”
“不忌讳,随性便好。”
“真的?在妖界公妖怪在一起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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