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凌清瑄抚额。这小鬼真是男孩子?
当年他也是三岁时,噩梦醒后悄悄去母亲寝宫。刚进房间就听到脚步声,悄悄藏起来,然后亲眼看到母亲被那些人灌了药,却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逼自己记下那些人说的话和他们的样貌。直到母亲彻底没了生息,那些人才给母亲擦洗干净,换掉被污血弄脏的衣服离去。
那时的他多冷静,悄悄回自己寝宫,在外人面前十足一个傻呼呼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虽然做了很久的噩梦,后来的几年也逐个将那些人解决了。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到六岁,直到外祖父接他去冥教。要是他也像这小鬼一样早就被灭口了!
听着重离抽泣,凌清瑄按了按眉心,想着表哥平日是如何哄表妹的。
“你娘亲肯定说过不想你被人发现,对吧?”满意看着小鬼停止抽泣,“这个给你,我现在悄悄带你回去,免得被坏人发现。”看着小鬼接过碧珠却不舍的离开,“你娘亲中了剧毒,没有虫子敢咬她,你敢吃有毒的东西吗?”
重离猛摇头,娘亲那会才叮嘱过他。摸索过腕上的小银镯,只见银镯伸直变成银簪。
看着变黑的银簪,重离忍着泪水转身。
抱着脏兮兮的小鬼,凌清瑄向身后夜色中挥了下手就离开那件破屋。
之后几天,凌清瑄都会在夜深人静时悄然潜入重离的房间。看着梦中满头大汗的重离,会笨拙的拍拍重离。
走之前的那夜,凌清瑄又悄然坐到重离床头。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重离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眉头紧皱的凌清瑄小声问道。
“你还会来看阿离吗?”没有听到凌清瑄的回答,“没事的,大哥哥这几天一直陪着阿离肯定累了。”
“你知道?”他诧异问道。
“阿离感觉到了,”重离起身下床穿鞋,“大哥哥你跟我来。”
看着眼前的小鬼黑灯瞎火的在一棵树下扒拉,凌清瑄有些无奈,他这会儿怎么就不怕虫子了。
“大哥哥,给你。”小鬼将一块扁扁东西塞进他手中,复又拉着他返回房间。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娘亲说朋友间要互赠礼物。”重离捂着胸口小声说道。
看着手中做工精致的叶形玉佩,显然是小鬼母亲的家传玉佩。凌清瑄默默收入荷包中,“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看着闭上眼睛的重离,耳边想起外祖父说过的话。
“阿瑄,你可以偶尔发发善心,做做善事,但是不能有一颗柔软的心。你现在的心已经左右你的行为,但凡你心中有了牵挂,这就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翁越简看着酷似小女儿的外孙,冷冷说道。当年他要是狠下心肠将女儿送走,远离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女儿就不会惨死异乡。“你娘亲还在等你为她报仇,你却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忘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誓!你越是惦记,他就会死得越早。”翁越简抿了口清茶缓缓说道,轻松的仿似在谈论天气。
之后几年,凌清瑄果然再没有出现。
三岁的重离开始了装傻的日子,苏环按照指示继续以苏嬷嬷身份呆在重府,直到找到破解之法。刚开始几年还没怎么折磨他,也就是偶尔将饭菜撒掉了饿他一两顿,在重府的其他人欺负他时姗姗来迟。
直到三年前偶然发现重离居然在悄悄看书,苏环立时想起苏媚估计将破解之法藏在那些书中。不对,苏媚留下的那些书不止她翻过,重岳更是早就翻过。除了讲些简单的布阵之法,剩下的就是游记和药草及一些种植稼墙之类的。
而且她也没有教过重离识字,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都是苏媚教的,也有可能苏媚将最后的破解之法也交给了重离。
从那之后,苏环明着暗着试探,未果。于是,重离开始了“府中克扣吃食的日子”。
苏环几乎天天带着重离到后山找寻野菜野菇,后来更是在吃食中下毒以期逼迫重离。重离也装作中毒,痛苦的□□……几乎隔几天就有这类事情发生。
终是引起重岳注意,于是重府那几个儿子总像苍蝇般围着重离转悠,稍有不满就会招致拳脚。重离每每无法坚持下去时,就会在无人时悄然挖出凌清瑄给他的碧珠。不曾想那次却被隐在暗处的苏环和重赢几人同时发现,在抢夺时重离无奈将之吞下腹中。再被恼羞成怒的几人毒打时,重离破天荒的没有像往日那般挣扎逃跑。而是怔怔看着远处,片刻后眼中一片死寂,任由那些人殴打并将他扔进湖中。
他盼了十年的人正静静站在远处,还是那冷峻的容颜。可那眼神却那样陌生,冷冷看着他被人抢夺心爱之物,冷冷看着他被人毒打……!
重离捂着胸口用力喘气,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一针针刺入尖锐地疼着,重离猛然醒来,心撕裂的痛是如此清晰。梦中他经历“重离”短暂的一生,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重离母子曾经发生的一切。他感受得到每个人心中所想,或悲哀,或痛苦、或绝望、或不舍、或痛恨、或贪婪……却无法在伤害来临时去提醒这对可怜的母子。
现在连他也分不清将军府那十年和重府的十年,哪个才是真的,又好像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你有哪里不舒服?”凌清瑄刚打猎回来,准备看看重离情况如何,回来就发现抚着胸口重离呆坐在那里。
拿起重离细瘦的手腕准备把脉,却不防重离重重打开他的手。凌清瑄霎时满脸怒色:“你在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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