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谢爷爷吗,他是一个伟大的偃师,以前就住在纪山山里。他对我们鸿西村有恩,许多年前他临走时,把这里机关破解的方法告诉了我爷爷,说他在那里留了许多偃甲的材料,要是有需要就去自取。他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帮谢爷爷打扫打扫屋子。”
“你爷爷?那么你是鸿西村村长王平的后人?”
年轻人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谢衣。”
年轻人打量了他,摸着头说:“胡说吧,你看起来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是谢爷爷?”
谢衣轻轻摇了摇头:“……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一路沉默出了隧道,年轻人看着谢衣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故居周围布防的所有机关,就连故居门前的偃甲守卫,见到他都像见到主人一样,立时卸去所有的防备。他抓着头道:“你……你真的是谢……爷爷?”
谢衣嘴边带着轻笑:“我是谢衣。”
年轻人从没见过谢衣,但面前的人衣发翩然身姿端秀,却又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之人,他破解山中机关的手法也跟谢衣记载在书稿中的方法如出一辙。
这么想来,他有些相信了,但很快又腼腆起来,说:“谢……那个……我……我……晚辈的名字叫竹里。”
“那还请竹里小哥为我保守秘密,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就连村子里的人最好也不要说。”
竹里点点头:“当然,谢爷爷……你对我们村子有恩,你有难言之隐,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在祖父辈的传言中,谢衣就是个几乎神一样的人物,他有一双妙手,常常为村民们排忧解难,然后有一天他离开了,不肯说明去向,村人们都说他是修仙去了,或者他根本已经成为仙人了。仙人永葆年轻的容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么想想之后,竹里就安下心来,能接受谢衣还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样子。
他对谢衣说:“自从谢……”这“谢爷爷”三个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想了许久,才改口说:“自从谢伯伯走后,你做的那些帮村人汲水和耕种的设施有些老旧了,我就照着你的设计又重新进行了修整。”
“你改制了我的偃甲?”
“是,但是我比不上谢伯伯的本事,做的挺粗糙的,如果谢伯伯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我哪里改的不对或者不够好?”
谢衣笑道:“当然可以。”
竹里看谢衣平和的样子,又大着胆子说:“谢伯伯,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向你讨教偃术?”
谢衣点点头。
从高处望去,满山的竹海随风波动,阳光也沁了绿色,让人眼睛清亮起来。沈夜站在故居之前,说:“你很会选地方,这里风景很美。”
谢衣道:“弟子惭愧。”
他突然想起沈夜曾问过他,下界和流月城比起来,你更想在哪一处。那时他还是初七,他说自己只愿追随他,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真的满意自己的答案吗,还是自己的背叛永远不会被他原谅?因为他说过,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谢衣把手握成拳,放在心口。
沈夜转身往屋里走去,说:“你该带我好好参观参观。”
午后,谢衣说偃甲凤凰在冲出流月城的时候摔坏了,他要抓紧时间修好,以后肯定还用得到。
沈夜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望着窗外绿意盈然,觉得有些困倦,楼下谢衣捣鼓偃甲噼噼啪啪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他又重新回到了流月城。那个地方和他小时候的记忆一样,是灰暗的,冷的,雨打在青石地面,那身大祭司服却是穿在了他的身上。
小曦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睁着惶恐的大眼睛,问他:“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问他,而不是父亲。
他想开口解释,却不能发出声音,于是眉头皱的越发深。
小曦看起来很害怕,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却有深切的悲伤,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冷雨中,说:
“哥哥,你知道吗?你的剑刺进我身体里,好疼。比之前偷偷看哥哥练剑,从墙头摔下来的感觉还疼。”
“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他隐在袖袍中的手几乎发抖,却无法向她作出解释。
小曦缩起肩膀,向后退去,然后奋力的跑开。他不能让她跑开,她太弱小,离开他,她无法活下去。于是他去追她,用力的追上她。
“小曦,停下。”
小女孩真的停了下来,精巧柔弱的脸庞看向他:“哥哥?”
到她身旁的那一刹那,金色的剑光闪过,链剑已经穿过她胸膛。小曦眉头皱了起来,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却笑了:“我知道你会杀了我,哥哥。”
链剑掉落在地,小曦从空中落进他怀里,她的神色很安然,就像她平时睡着的样子。
他跪在地上,将头探向怀中的人。事实上他宁愿死也不愿伤害小曦。
可是砺罂附在她身体里呀,他必须要杀掉砺罂。
小曦,对不起。
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沈夜花了好久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流月城,而是纪山。他怀中也没有小曦,一切只是梦,真实发生过的梦。他的心跳的比以往都快,把头埋进双手中,感觉无比的难受。
当当两下敲门声把他从臆想中扯回来,他走过去开门,看到谢衣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坛酒,他说:“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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