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路一脸无奈微微摇头,张良心中被小小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其实刚刚,颜路会出手相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只要他自己拒绝掉对方就好了,不过是下意识看向了颜路而已,没想到颜路居然为了他而说谎,这实在不符合颜路的一贯作风。
原来这位二师兄,也不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性格啊……
“子房,我有种感觉,你在说我的坏话。”
进入食堂,张良找了个靠墙角的位子坐下来,听到颜路慢悠悠的话语,他笑了,答:“二师兄好听力,都能听到我的心里话了。”
“……”
脸上不知怎么有点发热,颜路扭头,一言不发地夹起早已摆在桌案上的菜。
“咦?二师兄,你怎么夹了一颗八角?”
筷子还没有离开盘子,就这样僵在原地,颜路的脸如同被煮熟了一般,温度更加高了。情不自禁甩了一把眼刀过去,这可是他头一回在人前如此失态。
说来也巧,就算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才去夹菜,可怎么不偏不倚就夹了八角上来呢,真是连菜也和他过不去。
暗自抱怨,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和子房在一起他总是做不到平日里那般安之若素。
在心中叹气,颜路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香茗,耳边响起了张良透明的嗓音。
“说起来,下午是荀师叔教我们射箭呢!”
“是啊……”
“不知道二师兄射箭的本事如何?”
“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知道颜路是在自谦,张良也不当即拆穿。
既然在骑术上能与伏念大师兄比肩,在箭术上自然也不容小觑,他很好奇,拿出真本事的颜路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一旦张良开始对某件事感兴趣,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的。
“二师兄,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
听到张良兴致勃勃的声音,颜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打什么赌?”
得到了颜路试探性的回应,张良不由点了一下头。
看来,二师兄对和我打赌还是很有兴致的……
小小地自我肯定了一下,张良笑吟吟地回答;“就赌下午的射箭,我们二人谁射中靶心的次数多,怎么样?”
“子房,你的胜负欲还真是强……”
放下茶杯,颜路扭头,迎上了张良坦然的目光。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想知道二师兄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在颜路面前张良不想说谎,也没那个必要,于是他实话实说。
“让我认真起来又能如何?我师从儒家,不过是想学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义罢了。”
“所以……才不想锋芒毕露,被人拿来和大师兄做比较,对么?”
循声看过去,身旁的张良笑得气定神闲,那对乌溜溜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你还好意思说我可怕,你才是真正可怕的那个人呢,子房。”
“二师兄过奖了。”
擅自将颜路的话当做夸赞,张良毫不谦虚。实际上,颜路所言不假,他的好胜心的确很强,不过也有很多年没有找到想让他动真格的对手了——
自从韩国灭亡之后。
他是韩国相国的后人,而儒家小圣贤庄,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处暂时的避风港。最初他误以为这里的一切都只会令他倍感百无聊赖,但意外的,有三个人勾起了他难得的兴趣——荀师叔、伏念、颜路,毋庸置疑颜路位于首位。
其实,还有一人是他最想见上一面的,只不过那个人现在不在小圣贤庄内。
那个人的名字,叫李斯,是韩非的同门师兄弟。
当年,韩非仍在韩国之时曾经对他说过,或许李斯迟早有一天将会走上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即便同样师承法家,但李斯的野心与狠毒却绝不是一名法家弟子该有的。
而这样的李斯,似乎一直在追查韩非身上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不由自主地,张良为远赴咸阳的韩非捏了一把汗。
“你在想什么呢,子房?”
温文尔雅的男中音,唤醒了被过去与挚友囚困的神智,张良放下了停留在半空中许久却什么都没夹上来的筷子。
“我在想一会儿有什么好计策赢二师兄。”
“呵……”
颜路轻启双唇,轻笑出声。
“你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智勇双全乃文乃武,不过……”
手指在点缀着小胡子的下巴上蹭了蹭,他笑道:“在说谎方面,你真的不太擅长呢!”
“我……”
第一次,张良在与颜路的对谈中败下阵来,哑口无言的滋味果真不是那么好受。
“二师兄真是……怎么可以欺负师弟……这样有违儒家道义。”
“儒家道义可没教我在被师弟威胁、取笑之后还不能反击的。”
虽然颜路语气平静,声音温和,但字字珠玑令张良无从反驳。
果然,这个人很厉害啊……
颜路一反常态的表现使得张良对下午的对决更加期待了。
另一边,在长久的压制中难得放松了一回,颜路感到十分痛快。想到下午的比试,他也禁不住跃跃欲试。
“说吧,既然要打赌,那么……赌什么?”
见颜路终于提起了兴致,张良一扫刚刚的委屈模样,思考片刻,说:“这样吧,输了的人要答应为赢的人做一件不违背道义又力所能及之事,如何?”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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