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不能说中气十足,却也恢复了八九分昔日风采,吴邪原本沉痛压抑的心情不由一宽,微微一笑道:“胖爷这是大好了?”
看到吴邪胖子便放下碗,招呼他在床边坐了,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才道:“解家的商队走了?”
“嗯,走了。”
“哎!”胖子长叹一声,垂下头来,沉吟片刻又道,“小哥他……罢了,你这么大个人,也不用我再开解,咱们只说眼前的吧。此间事了,我也该向你告辞,再过几日待我能走了,便要动身去找老胡,想拿万奴王如今已是个废人,你送他上长白山当是安全无虞。”
吴邪闻言只失声惊呼了一声“胖爷”,顿时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胖子却笑着摇摇头,对他说道:“胖爷当年辞官不做浪迹江湖,不过就是图个名利与义气。如今说钱自是有万贯家财,三代吃喝不尽;若论名气,日前一战得胜万奴王,天下间往前一百年往后一百年恐怕再无更能出风头之事;又有你和……张道长两个生死兄弟。本来胖爷在武功一道上也还有些许盼头,可日前一战伤了根本,今生恐怕再无进益,若还在江湖道上挡后来人的路,不是胖爷的作风,如今也是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胖子看吴邪心绪低落,对他挤了挤眼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在杜家山小村里过得那个年?日前我去打探过,那小姑娘如今是个小寡妇,心里一直记挂着胖爷,还带着个四岁的男娃。胖爷这一退,老婆孩子就都有了,将来我让那孩子喊你一声干爹,你可不能小气。”
吴邪虽是满腔愁绪,也被这话逗得微微一乐,摇头道:“见面礼自是少不了的,只是现下还有一事离不得你。这一路往长白山总还有和万奴王有仇的人恨不得杀他,而且黑瞎子和万奴王是有夺国之仇的,这人武功难测,但至少不会比我差。万一他有所异动,我怕辜负了小哥的请托,少不得还要你帮衬我这一场。等到了云顶天宫,天涯海角随你折腾吧。”
胖子闻言也不推脱,只是点头道:“好,不过总还要三五日我才能恢复七八成功力。”
大星入怀生世间,举身入云逐飞仙。画鸢揽月终是梦,一线断时坠九渊。万奴王伏诛,张起灵身死,吴邪的江湖路已走到了尽头,他这一腔真情是否真的只能付诸流水?今后的人生是否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折?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45
四十五、惟将终夜长开眼
且说吴邪送走了解家商队,探望过重伤休养的王胖子,与他定下之后几日的行程,便转身进了由番僧桑吉把守的西厢房,囚禁在此的正是落败被困的万奴王。
那魔头自被囚禁日起,吴邪每隔三个时辰便按张起灵所述之法重新封住他身上七十几处经络,使其真气不得施展,又用一副鲲刺所制的镣铐和几副精铁枷锁将他牢牢制住。据传此人辟谷已久,但吴邪担心他气血被封之后不饮不食终究会有隐患,故而前几日还着人给他送过饮食。后来却发现,虽是真气不能贯通,这极道枭雄脏腑间一口先天真气凝而不散,仍是大异常人。最初几日过去,万奴王有所恢复之后,吴邪每日要截断他的经络,纵有桑吉出手相助,二人走完一遍,也要累得几近脱力。
吴邪进了厢房,却见万奴王盘膝而坐似老僧入定一般,也不曾朝自己看上一眼。他对此人终究还心存几分敬意,此来也非是紧急之事,便也不打搅他,只是倚门而立。
静待了盏茶光景之后,那万奴王双眼未开,口中作声道:“小子,尔等将孤禁在此处已然六日,接下来有何打算?尽管说吧。”
既然他先开了口,吴邪便也顺水推舟,将心中盘桓了几日的想法对他说道:“万奴王本是前辈高人,于理晚辈当心存尊敬,然则前辈扰动中原,生灵涂炭,中原武林之中欲啖前辈之肉而后快者甚众,在下亲友因前辈受害者亦不在少数,前辈何以教我?”
万奴王冷然一哼:“小子何必故弄玄虚?若是有心报仇,又何必待到今日?”
“前辈所说极是,”吴邪道,“日前贵介勋重节深感主仆之义师徒之情难以两全,故而引发绝命一掌,以命为谏不欲父子相残,将我等困在张家楼。令郎深感丧师之痛,似有所觉悟,离开张家楼前曾对在下说,战国帛书内中记载颇多可商榷之处,前辈正因修习其中武学以致性情乖戾,早晚将遭不测,身为人子自是不能坐视,而前辈性格孤傲,人言难以动摇,故欲与我等联手,请前辈暂居云顶天宫,待寻出破解之道再将前辈迎回。当日之誓时至今日虽阴阳两隔,在下犹愿全朋友之义,欲在前辈口中讨得一诺,请前辈成全。”
万奴王沉默半晌,问道:“吾……张起灵真是这般交代?”
“不敢欺瞒前辈。”
得到回复之后,万奴王又沉默了一阵,方才开口:“既落入尔等手中,孤亦无话可说,只有一事相请。勋重节乃幽州渔阳人士,其家中百余口尽葬于县东刘氏祭田左近,如今犹有颜记仆从每年洒扫,小子你若有心,便将他的骨骸送回。”
吴邪暗想,这魔头倒也非全无人性,口中应道:“此事在下自会尽力。”
万奴王睁开双眼,盯着吴邪看了片刻,忽地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小子,你去过云顶天宫吗?”
吴邪略一颔首:“正要请问前辈鬼玺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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