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随着一声巨响,雷管爆炸了,在那一瞬间大地也仿佛在动摇,声音停止,我却被炸得浑身是血,连中指也被炸断,与手掌只连着一层皮,血流不止,当时我吓坏了,一愣之后本能地大哭起来:“哇——救命啊!”
祖父、父亲闻声赶来,见我这个样子,祖父立即慌了手脚,“孙子,你这是怎么了?岽子!怎么办啊?”
父亲还算有些理智,忙找来药为我敷上,又撕下布条为我包扎住伤口,这才训斥道:“你怎么搞的!小孩子不要动危险的东西!说你一百遍了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显然,他也猜到了这是我玩家中的雷管造成的后果。
“岽子!我说就怨你!雷管多危险啊!你怎么就不好好保管呢!”祖父恢复了理智后首先就责骂起父亲来。
父亲喏喏连声,又转过头对我说:“鸱枭,以后千万,不熟悉的东西,再好也不能碰。还有,凡是有风险的事千万别干,我们薛家不缺吃不少穿,一生图个平安吉祥就够了。我们啊,只做不费多大力气,不冒多大风险,不动多少脑筋就挣几个小钱维持生计的事,知道了吗?”
“大哥!”忽然二叔从屋里走出来,他一听见父亲这话,顿时一脸怒容,“你怎么教孩子呢?当今天下,你不敢去冒险,就永远做不成大事!”
“二弟!”父亲薛岽满脸责备,“凭什么非要去冒险啊!这样不是很好吗?”
“大哥,当今天下是能人的天下,不敢想不敢干只有死路一条!像你说的,不费脑子不费力气不冒风险挣几个小钱,这样的事现在有吗?即使有,也轮不到你别人就占先了!就你这个性格,真是‘好’到家了,踢你十脚你连个屁也不敢放。说句难听的话,不就是娘给你挣下点基业你才有现在吗?如果没有娘挣下的,我敢担保,你不是像六等贱民一样拖个扫帚扫街,就是像七等贱民一样沦为人们的奴隶了!”
父亲虽然性情温和宽容,善于含垢忍辱,但毕竟是个男子汉,况且二叔措辞过分,导致父亲也无法接受:“二弟!你怎么说话呢?像你这样,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败家子就好了吗?”
祖父薛笠也呵斥二叔薛岿:“别那么大声,跟你大哥好好说!我看你只比他差不比他强!”
“一群老顽固!”二叔更加愤怒起来,脚一跺骂道,“没法跟你们说!你们那点脑子,里面装的全是谬误!”
“你不顽固,你不谬误,你……”
这时,站在一旁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喊道:“快别吵了!我的手指都断了,好歹你们先把它接上啊!”
“薛岿?那个炼点金术的家伙?他是你二叔?他不是三个月前……”谛无天失声说出了秘密,但她毕竟机智,立即掩饰了过去:“……三个月前就失踪了吗……”
我不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更不喜欢通过眼睛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人与人之间本该保持一层神秘,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如此好奇。因此,我也就没能看见谛无天那慌乱的眼神,也没能发觉她在说谎。
“小彗,我虽然是你的主人,但我并不干涉你的自由,也不想区分什么高低贵贱,从此之后我们是朋友,你就把我当作一个朋友,一个随时欢迎你的驿站吧。”我向她微笑,转移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鸱枭哥哥,谢谢你!”她的眼神宛若朝阳照耀下的小溪,清澈见底而又活力四射,仿佛永远都有水晶般的纯洁、靓丽的青春和充满正义感的心。“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果然没错!”
我向她自信地一笑,在十六岁的我的心中,我至少能算个有重友情的人。
我第二次见到她已经是一天以后的黄昏,她依旧那样乐观地微笑。可我却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压抑,虽然她的笑容已经把一部分压抑吹散,但剩余的仍然使我有一丝不安,仿佛自己的亲人有什么危险了一样。我把这些想法归咎于迷信,暗暗安慰自己:不会有事。
“小彗,你说一个人可以不做他自己吗?”勉强压住不安的情绪,一种迷茫却又袭上心头,有种近似要逃避的感情像匣中鬼(古时一种机关玩具,打开匣子便弹出一个木制妖怪)一样跳了出来。我猛然觉得,我该以一种伟人的身份挑战命运,因为我本身就不甘于平凡,我要超越别人对我的认识。
“你在说易容术吗?那还不好办?”小彗并没有发现我的真正目的,她回答了我一个清纯的笑容,然后不由分说取出一大堆东西“装饰”在我的身上、脸上,在经过一番小心的修补之后,她把一面铜镜递到我面前,“好了。”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我大吃一惊,“小彗,这……你这是干什么?”镜中的我红发獠牙,青面赤须,比妖怪还可怕。
“扮妖怪啊!以往我就是这么混入魔界的。”她嘻嘻一笑,用比流动的泉水还要清脆的声音回答,然后随手也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妖怪。
“鸱枭哥哥,现在我们是妖怪了,妖怪要有妖怪的名字,我就叫彗儿了,你呢?”她看着极像妖怪的我,很为她的杰作高兴。
“凄鸷。”我思索片刻回答。
“凄鸷?很像一个魔头的封号。你冒充魔界的太子吧!凄鸷太子,好不好?”她歪着头向我提议。
面对如此活泼直率的她,我只好点了点头。
“好,太子殿下,我们出发吧,我带你到魔界去玩!”听了这句话,谛无天兴高采烈,向前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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