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这些日子好容易让明珠教得胆子大些了,虽然明珠觉着很大一部分是被王小湖给激出来的,不过不管如何小孩儿不再如以前那般胆小他还是极乐见的,是以王岳说要去外头骑马之时他没想太多便应了,单单提了句让穿厚点儿要大河好生看着别摔着。此时这孩子正坐在大河身前极稀罕地研究马鬃呢,今儿个天儿好日头温和不晒,又没什么风,倒也不怕他着了凉。男儿家到底还是要皮着养好些,弄得太娇贵了……怕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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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觉着名川兄这几日心情好些了?”
孙锦绣戳了戳身边的鲍春,后者回了他一个白眼极不屑地道:
“这还用说,嫂子去了这许久想来也该回了,约莫是前几日收到了信,王大哥能不高兴么。”
孙锦绣刚想同人分享一下自个儿发现的新鲜事呢就被鲍春给抢了白,一边不忿地嘟囔了句死矮子一边又跟捂着金子似的跑去找别人嘀咕,鲍春立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余光瞟着了一人后便再移不开。
付涛若有所觉地往这边看过来,却见着一个矮子将脑袋撇了过去掩饰效果极差地假咳了几声。
这人有毛病。
付涛自以为领悟了事件真相,遂丢开不管专去寻薛信,如今翰林院都在忙着史书修订一事,薛信牵头却是不怎么管实物,做事的都是手底下的人,新科状元付涛并榜眼探花三人在熟悉了工作之后也被抓了过去帮忙。原本这事儿年年都在弄呢也没甚稀奇,只是今年却有些区别,单单因着弄到了最要命的上届皇位更迭这一段儿。
当朝史从来就是不好编的,他们这些从事二手工作的还好,第一执笔的史官却是倒了血霉。当今天子是个明君没错,可他首先也得是“君”呐,脑袋顶上只有苍天能压他,你觉得他能仁慈宽厚谦虚谨慎到哪儿去?
前些日子刚杖毙了一个倒霉鬼,正是因着指责皇帝将自家兄弟一刀杀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之事。
上一次的皇位更迭那是要皇帝吃了苦头的,下牢之时亲儿子都死了好几个,最后差点儿全家都没保住,好在最后修成正果,那时皇帝年纪还不算大正是血热的时候,也不怕史官怎么写了,寻了个由头便将早先祸害他最多的几个全赐了毒酒,剩下的也发配出去路上给安排了人好生“伺候”,如此本朝还活着的王爷也就剩了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永俊王爷。
报仇雪恨之后皇帝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多年积怨一朝得以发泄,这人走路都带飘的,可到了如今要算账写册子存档之时他却慌了,手足相残在皇家并不稀奇,可毕竟不好看,他是攒着一口气要当个明君给自己的死鬼老爹瞧的,让人记下一笔残虐无道是几个意思啊,所以皇帝不干了,要让史官往轻了些。
反正不准写他杀了手足,有权就是这么任性╭(╯^╰)╮
历朝历代都不乏拼死留名的人,昨天就已经打死了一个说话难听的,这足以见得皇帝的态度有多坚决,下头的人抖了几抖,俱都缩着脑袋不敢出头,当然,也有诤臣想开导皇帝直面惨淡的历史,可毕竟心理建设没做好如今也不敢去触霉头。这就苦了翰林院这帮子新人,老油条瞅着形势不对早抽身了,薛信那是因为身份问题实在避不开才被抓来顶缸,是以做这事儿之时也是敷衍居多不肯给准话,下头的新兵本来就没经验上头还不肯教,一个个急得抓掉了好些头发。
付涛这次也是跑来抓薛信给准话的,总不能事事都让底下的人扛,再说了,到最后这差事办不好了薛信也不能独善其身不是,为今之计不是急着推卸而是得一起开动脑筋想办法。
可他这回又扑了个空。
薛信也有自个儿的计较,他逃不过,那就努力让自个儿牵扯少些,凭借着薛家同皇帝早年的革*命友谊想要独善其身倒也不是说没希望,只是这事儿总得要出头的人去背个黑锅才能写得好看写得理直气壮,他年纪大了惜命,还是在家里呆着稳当。
“这事儿你也莫要再管了,先看看前头如何说罢。”
严博宇看付涛脸色也知晓今儿个怕是又无功而返,遂出言安慰道,
“总不能真就那样写,不过是两边找个折中的说法,历朝历代不都这般做的么,要上头的人争去,咱们只管拖着就是。”
拖这个字极有学问,有时哪怕是单单拖一天拖一个时辰也能让你由死到生。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哎,罢了,那位是个明白人,想来不会糊涂太久。”
两人是在角落嘀咕的,旁人若不注意很难发现,唯有时时刻刻将视线放在付涛身上的鲍春瞧出了些门道,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儿他多多少少也有耳闻,如今瞧着付涛这模样心里很是难受,当下也不再在翰林院磨洋工了,请了个假就跑回自个儿来的地方。
俗称的,皇宫。
原来这鲍春就是当今宝嘉公主,当初于殿上对付涛一见钟情,之后又听闻了这人许多事迹更是倾心不已,遂缠着亲爹将她放到翰林院去看看。皇帝对宝嘉公主的宠爱已经达到了近乎溺爱的程度,如今瞧着女儿对那黑小子如此上心也不免软化了几分态度,也罢,一个能臣走了还有一个能臣来,可不见得女儿喜欢的人就能再有第二个的,若果真舍不得就还是将两人凑成一对儿罢,婚前处处也好,摸清了脾性看得更清楚些免得成亲之后再后悔,即便有他护着呢和离过的公主也不好再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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