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很好。”颜宜语站起来拍了拍于夜风的胳膊,“账册先留着,派人去追查飞雪的下落。这件事先不要泄露消息,现在还不是动阿萨辛的时候。”
于夜风道:“主人放心,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至于神策军那边,孟康已经死了,他下面的人并不知道围攻豫山的真正原因。”
颜宜语点头,“嗯,神策军那边你不必担心。孟康是因为得罪了高力士,才会贬到洛道去剿匪。想来他之所以帮飞雪,也是想借此立功,不必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一会儿我进宫去和高公公打个招呼,神策军那边不会查问的。”洛道闹土匪,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专门抢劫过路商旅。洛道地处几地交界之处,官府向来都不大管,这伙匪徒便渐渐猖獗起来,闹得许多人宁可绕远路也不敢从洛道走,朝廷这次派了人前去剿灭。
“高力士不过是个宦官,主人身份尊贵,倒要亲自去见他。”颜宜语身为公主,却要向一个阉人讨人情,于夜风自是有几分不忿。这里头还有个缘故,昔年武惠妃得宠之时,曾经有大臣向皇帝进言立惠妃之子寿王为储君,但忠王李亨居长,论制应该立李亨,玄宗犹豫不决,问于高力士。高力士答曰:“推长而立,孰敢争?”颜宜语与寿王一母同胞,这也算是间接得罪过颜宜语,于夜风知道此事,因此不待见高力士。(注二)
颜宜语轻笑,不以为意,“他是父皇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宫中谁人不卖他几分面子。何况他虽然权倾朝野,对父皇倒是十分忠心。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当年要不是他劝父皇不要立寿王为储,只怕寿王现在的身份还要尴尬。”
于夜风不再说话,皇家之事,终究不是他能置喙的。颜宜语又吩咐他几句,二人便散了。
豫山上,阿萨辛封了沙利亚周身大穴,听着幸存下来的教徒战战兢兢地禀告当时的情形。当教徒呈上找回的账册,而他翻开后只看到一页页白纸时,阿萨辛的怒气达到了顶点,“一群废物!”
荻花宫。
卧室内,牡丹焦急地来回踱步。一个时辰前,他和阿萨辛还在睡梦之中,忽然传来豫山红衣圣殿被围攻的消息,阿萨辛当即带人赶了过去。牡丹原想跟着,阿萨辛怕有危险,将他留了下来。只是牡丹再也没了睡意,担心阿萨辛也担心沙利亚,他想起多年前天策军围剿明教的那一夜,心里有些慌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来等消息。就在牡丹准备派人去打探情况时,阿萨辛终于回来了。
“大人!怎么样了?”牡丹急忙迎了上去,见阿萨辛脸色不好,心知情况不妙。阿萨辛见到牡丹,面上怒意减了几分,随即见他只披了件中衣在身上,皱着眉道:“怎么衣服也不穿好,腊月寒天,冻着了是开玩笑的吗。”说着本想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牡丹身上,想到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衣服上也带着寒气,便又将牡丹拉回床上拥着棉被坐着。
牡丹挂心着豫山的事,哪里在意到这些,“屋子里暖和,没觉得冷。豫山那边怎么样了?”
阿萨辛冷哼一声,“本座要是去晚半刻,就要给沙利亚收尸了。”说着眼中杀意一闪,飞雪和神策军,迟早有一天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什么!”牡丹一惊,“沙主教怎么了?”阿萨辛遂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沙利亚虽被救了回来,却只剩了一口气,昏迷不醒,账册也不知所踪。
牡丹听后也恨不得将飞雪碎尸万段,知道阿萨辛生气,又拉着他的手安慰,“大人别生气,您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救活沙主教的。至于账册,既然已经被盗,飞雪肯定留了副本,找不找得回来都不是最要紧的。只是丹儿在想,账册是被谁掉包的呢?飞雪吗,有可能。但更可能沙主教拿到了真账册,却在豫山上被人趁乱偷走。这个人会是谁呢?那个救走飞雪的人又是谁呢?是和飞雪一样的叛徒,还是其他的江湖势力,又或者是朝廷?”牡丹声音轻软,语气不急不缓,阿萨辛光是听他说话,心下便平静了不少,握着他的手腕摩挲,“你分析的很对,看来要把当时在场的人传来仔细问一问。”
牡丹轻蔑一笑,“不管是谁,敢跟阿萨辛大人作对,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要查问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大人奔波了小半宿,一定累着了,让丹儿陪你再睡一会吧。”说着跪坐在床上,伸手柔柔地帮阿萨辛脱去外衣。阿萨辛张开双臂由他伺候着宽了衣,将他搂入怀里倒在红帐锦被之中。玉白的颈子正好凑在嘴边,阿萨辛亲了一口,细腻嫩滑,香软醉人,忍不住地细细品尝起来。
牡丹“嗯”了一声,轻推阿萨辛,“大人不累吗?”阿萨辛本想说不累,抬眼却看到牡丹面带倦容,想着他肯定在自己走后一直担心着睡不着,顿时有几分心疼,“丹儿,还记得本座以前说过吗?本座的身边,从来少不了杀戮。”牡丹会心一笑,“记得,丹儿记得大人还说过‘有本座在,别怕。’”牡丹学着阿萨辛那时的语气,阿萨辛被他逗笑了,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柔声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唐代的时候低坐与高坐并存,有了高脚有靠背带扶手的椅子。敦煌莫高窟中有相关的壁画。
关于高力士:大抵因为李白的原因,又因为宦官的整体形象不高,很多人对高力士的评价很低,很多影视作品也都丑化他。其实他并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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