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语气异常坚定,仿佛能够透过面具看到那之后隐忍而有坚定的表情。
“好!好!好!”
沈夜勾起了嘴角,牵起初七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祭台。
从今以后,在神农神像之前许下誓言的两人便要携手共进,走过横亘的空间、走过绵延的时间,走过繁华绿叶、走过秋月冬雪,走向同一个永恒的终点。
再没有什么能把两人分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永夜初晗凝碧天
沈夜很快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当沈夜发出“向捐毒投放矩木枝”的命令的时候,就连也瞳不禁感叹道:到底是大祭司大人,杀伐决断之处,非常人所能及。
当矩木枝投入捐毒国的时候,沈夜和瞳就站在高高城楼之上,北风卷起狂沙和烈焰席卷了整个捐毒,赤色的火星如同雪花一般纷纷而下。
“瞳,你看,生命就是这么脆弱、这么无常。人总以为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总以为还有无数个明天。可谁又知道,其实,只需要施加一点点外力,就能让生命走向终结。而那些死去的人,到最后还是无知无觉。”
“天意自古高难问。今天,你成为了推动命运的外力,殊不知明天别人也能终结你的性命。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事无常,终究难以完满。你也不必太过伤怀。”
“我并没有为此伤怀,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瞳,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呢?每一个人一出生便注定死亡,每存活一天便向着死亡迈进一步。荣华富贵、爱恨情仇,在死亡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那为什么人在活着的时候还要对这些东西如此执着?有些时候,我也常常在问自己,纵使我拯救了今天的流月城,也救不了明天的烈山部。我的族人总有一天会步入死亡,正如那些与我们一样的上古部族,终将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挣扎求生,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
瞳看着沈夜的侧颜,他从未想过沈夜竟然已经想得如此深、看得如此远,那个曾经于他一同嬉笑打闹的顽童,如今早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盛极而衰、枯荣轮转,此乃天道。我们这些人……生于寒夜,也将无声无息灭亡于寒夜。就像上古遗留至今的幽魂,早已被时间长河抛弃,出生便注定了不幸……然而即使如此,即使前方只有一线萤火般微弱的光芒……还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那个或许充满光明的未来。”
赤色的火焰映入沈夜的眼中,就像鲜血染红了天边。说起来,沈夜和捐毒还很有些孽缘:当初截杀谢衣便是在捐毒,如今投下矩木枝也是在捐毒。沈夜遥望着初七在大火中繁忙的身影,他想,如今的初七也是在捐毒。
曾经的谢衣有多么纯白,现在的初七便有多么黑暗。若曾经的谢衣是从天而降的神祗,那么他沈夜便要撕碎他的天衣、扯烂他的霓裳,将他拖入到地狱的黑暗深渊。
这是他答应我的。沈夜想,他亲口发誓要与我在一起,那么,便休想再离开!哪怕是死了、烂了、化成了灰,也要给我从阴曹地府里爬回来!
大火烧了整整三天,曾经繁华的都市终究付之一炬,入眼只有残垣断壁,静静地述说着命运的无情。
有一支军队急速地开进城中,又在不久之后快速地撤离出来。
初七从城中飞跃而出,顺从地跪在沈夜面前。
“属下初七参见主人。主人交代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城中没有一个活口,所有三岁一下的孩童全都转移到了附近的城市,残留的矩木枝条也全部毁掉。”
瞳诧异地看着沈夜:“你竟然会留下活口?这可真不像你的行事。”
“天道循环、因果相承。我这样做并非出于同情,不过是想要留下‘种子’罢了。”
沈夜的语气很轻巧,仿佛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但瞳却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赴死的决心。
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若这些孩子有朝一日能杀上流月城,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时光如梭,十八年的时光转瞬即逝,砺罂之事已经渐入尾声,从下界却再次传来谢衣的消息。当华月报告有一少年在寻找谢衣之时,沈夜的心中便隐隐有了预感。
快了,快了,当年的种子就要发芽了。
沈夜将初七召到面前,细细抚摸他的眉眼。这个人与他纠缠一生,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负谁更多一些。但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就这样走着走着,也就过了一辈子。
“初七……”
“属下在。”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夜突然觉得累了。眼前的初七只是一个活傀儡、一个听话中心的属下,却不是那个与他纠缠不休的谢衣,更不是那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初七!纵使他与他相伴走过如此漫长的时光、走过神农祭台那长长的台阶,但他深爱的那个人终究回不来了!
罢了,罢了,终究还是我贪心了。像我如此罪孽深重的人,不该要求得太多……
生灭厅中有记载,神女墓中有一三世镜,触之可获前世记忆。若是初七去了,只怕会忆起往昔种种,重新成为谢衣吧?到时候,他一定会立刻离开,再也不回回来了吧?
这样……也好。
流月城必将毁灭。若是谢衣能够在这之前离开,也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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