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瑛忙道:“好,你别急,我来告诉你。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咱们大周这次出征,各方面准备得都很充分,开头的几次战役也很顺利,但从五月起,大秦人好像有了先知先觉的能力,接连准确地预测了咱们的行动,瓦解了咱们很多次进攻。早就有人怀疑,咱们大周的军队里有内鬼。”
她说到这里,停住话头,微微摇了摇头。牧音却已经听得一身冷汗。她望定了林素瑛,平板地说:“你是说,千寻是内鬼?所以父皇才让你这个刑部主事亲自来‘请’她,实际上是将她拘押了?”
林素瑛望着她,心中十分不忍。她知道这两个同门师妹交谊甚好,比亲姊妹还要融洽些。可眼下的事,纵然有一万分的不忍心,她也必须据实相告。
“公主,刑部昨晚接到一封匿名信,指称贺郡主与敌私通,出卖军情。事关重大,刑部不敢隐瞒,马上奏报皇上。皇上昨晚就看过了刑部的折子,没有直接传郡主来问话,只是宣召了出征时贺郡主的若干手下。据他们说,在德康之役发动的前两天夜里,贺郡主接连单独外出,每晚一个多时辰,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见了谁,干了些什么。皇上知道郡主最近在毓清宫和你同住,所以今晨才命我火速召郡主进宫。”
说到这里,林素瑛停了停,看牧音不言不语,脸上殊无表情,只是木木地听着,便接着道:“上午刑部、兵部、大理寺三司会审,贺郡主承认单独外出确有其事,但又死活不肯说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当然,通敌的罪名她坚决不承认。”
林素瑛说到这里,牧音忽然站起来,圆睁着两只眼睛大声道:“你们已经审过她了?难道你们对她用了刑?”林素瑛忙摇头道:“没有!没有!郡主是什么身份,岂能随便加刑?公主放心,郡主虽被关押,可是不会受到虐待。只是她这个案子,当真棘手。”
牧音冷笑道:“太子哥哥和二哥怎么说?”林素瑛道:“安亲王称病不出,太子虽然参与审问,但没有明确表态。最后还得是皇上说了算。”
牧音道:“没有确凿的证据,父皇也不能冤枉了千寻。”林素瑛道:“可是贺郡主始终不明确说出那两个晚上的行踪,也无法证明她的清白。公主你也知道,行军在外,不得主将的允许,下属是不能私自出营的。”
牧音的小眉头皱成一团,咬着嘴唇想了片刻,道:“我去找太子哥哥。”
对于牧音的来访,苏牧风早已料到。千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小妹妹一定急疯了。按说,此次出征的主帅是苏牧云,在这件事情上苏牧云的影响力更大一些才是。可是那个狂妄的小子自从铩羽而归后,就像患了抑郁症,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在朝堂上露个脸,却是一脸疲惫沧桑之色,好似几个月之间老了十年。听说,连叶楚兰那里他也不常去了。看来,这小子的锐气和锋芒都生了锈,他自己也并不打算去磨一磨。
千寻的事让苏牧风很烦恼。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他看中,他喜欢,他想要的这个她呢?几十万的将士,怎么就是她得罪了不知道哪里的王八蛋,写了一封罪状去告发呢?苏牧风觉得太阳穴都在隐隐发疼。
这个千寻实在让他不省心。苏牧风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他十分懂得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文韬武略比弟弟更高,自己忝居太子位,只是因为他幸运,他出娘胎比谁都早。所以,他成长为一个四四方方的太子,不显山,不露水,却又能让所有人看到他胸中有山有水。只有一件事他做得不够四方端正,那就是他喜欢了贺千寻。
贺家始终是大周皇族心里的一个疙瘩。要不是顾忌北燕地区的稳定,列祖列宗早就把这闹心的钉子连根拔除了。此次割让北燕七州,首先的不利是让出了军事要地,其次便是北燕的脱离很可能会使贺家也脱离朝廷的掌控。好在贺家的正主儿都在洛京,皇上日日夜夜对这两兄妹盯得很严。苏牧风并不想和这样的家族扯上任何关系。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人之动心,是没法预算的,也是没法控制的。
最初,苏牧风并没有将贺千寻当回事。不过是个落架的凤凰罢了,自己这个当朝太子对她多看一眼,也是对她的恩赏。三妹妹和贺千寻去新月谷学艺,一去八年,中间虽有回还,但只是在朝堂上远远一瞥,全没有什么感觉。两年前,三妹和千寻十八岁的时候,二人学成回京,朝廷为她们举行了隆重的成人礼兼欢迎式。苏牧风记得,上次见千寻的时候约摸是她们十六岁回京那次,时隔两年,千寻出落得叫他触目惊心。她的神态怎能如此优雅,她的步履怎能如此从容,她的身段怎能如此窈窕,她的面容,怎能如此美丽呢?以前那个苍白忧郁瘦弱的小姑娘,竟然不见了。
对于自己的动心,苏牧风有些惊惧。他深知父皇对贺家兄妹的忌讳,也深知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并不稳如泰山。他想过要远远地逃开,可是要命,他那个宝贝三妹妹一天到晚和千寻形影不离,见到牧音,就必然见到千寻。饶是他这般有自控力的人,每天都和千寻的眉眼腰身金风玉露一相逢,不到两个月也彻底投降了。
叫他如何是好呢?他左思右想:或许能够说动父皇,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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