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杨广张开嘴好像又要说些什么话,连忙抢着继续说下去,不让杨广有机会插口进来:“不过既然陛下那样担心刀枪无眼、拳脚无情,那小王与陛下的千牛备身就不比拳脚与兵器,而是比箭术吧!”
“箭术?”杨广不觉又是一愣。
众人也跟着一愣,随即不由得暗暗点头,想:比试箭术确实是最不会损伤性命的较量。参加比试的人各自向着指定的目标发箭,中的者胜,不中者败,胜负分明,却不会直接伤及对方。
但这一来,皇帝拿来搪塞突利、不肯让他跟千牛备身比试的借口,就完全失去了能令人信服的理据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推三阻四的话,一方面是正如突利所说的那样,会显得是在羞辱这突厥王子,另一方面也掩饰不了大隋一方害怕不能取胜的心虚。
于是,杨广在突利那含笑的目光的注视——其实是逼视——之下,只好召唤主管整支千牛卫的左右备身郎将上来高台,命他们挑选安排擅长弓箭之道的千牛备身出来应战。
左右备身郎将领命之后,从高台下来,又召集了他们二人各自的副手、即四名直斋,还有各支小队的队正、队副聚拢在一起商议出战的人选。
其中一名备身郎将环顾着身边这些千牛卫的中高层,道:“柴绍呢?他不是队正吗?怎么没在?”
刘弘基连忙回答道:“柴队正家里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出宫回去了。今天刚好是他那休假的最后一天,要是等到明天的话,他就能在了。”
另一名备身郎将是负责管辖他们这支小队的,接口道:“是,他已经跟我告过假了,这事我是知道的。”
之前的那名备身郎将听了,眉头深锁,道:“柴绍是我们千牛卫中最精擅箭术之人,怎么偏偏在这最要紧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呢?还要只是差了一天!唉,难道这次我们真的是那么不走运?”
围在他身边的人听了,都觉得他这话好像预示着今天这事的结果会非常不利,本来已经甚为沉重的心头,更是越发的惴惴不安了。
刘弘基道:“以前当着我们那支小队的队副的长孙顺德,箭术不也很强的吗?柴队正虽然不在,但如果由他上阵,应该也不会输给那突利王子。”
那备身郎将恍然,道:“不错不错,长孙顺德的箭术就是得到当年威震突厥的先右骁卫将军长孙晟指点而有大成的,那年他不就是全凭一把弓箭打遍这千牛卫无敌手——也就只输给了柴绍一人——,才获得候补队副的资格的吗?”
另外一名备身郎将也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那就选他出战吧!柴绍不在,我们这千牛卫之中应该就数长孙顺德的箭术最强了。”
如此商议停当,刘弘基返回自己的小队去把这消息告诉长孙顺德,让他赶紧做好出战突利王子的准备。左右备身郎将则再次登上高台,把这人选向皇帝禀报。杨广一听长孙顺德的名字,也立即想起长孙晟,霎时大为安心,想着千牛卫里有此当年的“神箭第一人”的哪怕只能算是半个传人的长孙顺德在,应该足够抗衡突利。
于是,突利和长孙顺德各自下场,走进那由上百千牛备身和上万骁果禁卫围成的空地之中。
突利向着长孙顺德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千牛卫的勇士尊姓大名。”
长孙顺德躬身回礼,道:“不敢当。鄙姓长孙,名顺德。”
“长孙?”突利浓眉一挑,“当年在沙钵略可汗座前一箭射下双雕的长孙晟,与尊驾是什么关系?”
“长孙右骁是我的族兄。”
“是吗?”突利脸上立时如同被点亮的明灯一般,现出兴奋莫名之色,“长孙晟一箭双雕之举是二十多年、差不多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了,我父汗接掌汗位那一年适逢长孙晟去世,距今也有五六年的时间。因此,我一向只是听说他当年的事迹,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过他,更不要说亲眼看到他的神箭之术。他既然是你的族兄,他的箭术你都承继了吗?”
“长孙右骁的箭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我后学之辈,哪敢说能够全盘承继了他的绝学?不过他确实指点过我习练弓箭之道。”
“好!”突利脸上越发的显出熠熠生辉之色,“这么说,如果我在箭术之上把你击败了,那也算是与那传说中箭术如神的长孙晟过了一招啦?既然是这样……”突利环顾全场,“这场比试可不能像平时那样只是简简单单地分别对着靶子来放箭,我要比得更刺激好玩才行!”
众人愕然,不晓得突利这是什么意思,怎样比箭才算是刺激好玩?
却见突利转身向着高台上的大隋皇帝,高声叫道:“陛下,小王想这样来比箭:我们两人不是站在地上对着死的靶子放箭,而是要像真的在战场上对阵那样,各自骑马挽弓,向着对方放箭!”
众人大惊,皇帝也不由得霍然起立,道:“你说什么?这样比箭,那不是比以刀枪拳脚较量更危险吗?朕不能答应你!现在就中止这场比试。”
突利仰天大笑,厉声道:“大隋的皇帝,你到底是害怕我这狼的子孙被杀伤,还是担心你这些平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千牛备身被我一箭中的、死于非命啊?!”
他突然撕破了一切遮羞掩饰的面纱,公然说出如此挑衅之言,众人固然是骇然失色,台上的皇帝也是当即气得双眉倒竖,一声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不畏生死,朕又何必再枉作君子?”他转向长孙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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