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见到亚兹的时候,大胡子威利就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被洗过脑,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学习能力也显得很一般,但成年后的亚兹似乎也拥有了一个成年的头脑,这一点,从他清晰的谈吐就可以窥见一二。亚兹不再亲近--或者该说没有以前那样愿意容忍--安德烈,不仅仅是因为quot;变色龙quot;固有的天性,也是他那个比起过去已经清醒许多的脑子独立做出的判断。
最终,被牵制住的人还是自己吗?
一直以为自己已牢牢握住了亚兹脖颈上的绳索,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被绑住的可悲家伙。
不断地主动亲近,想方设法地寻找话题,,无微不至地给予照顾......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让眼前这只孤傲的变色龙能够转过身好好看自己一眼,即便只是匆匆的一瞥......
可悲,真的好可悲。
一直以来,安德烈从不为自己的贵族身份感到过些许的骄傲。一名贵族,一个生来就要站在万人之上的人,一个注定要受万人景仰膜拜的人,一个无论如何抗争也不得不屈服于繁文缛节、受制于教条框架的人。如果自己的地位换来的是永远的禁锢,那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此刻,安德烈却为自己的头衔和财产感到欣慰。正因为拥有了它们,他才可以像现在这样傲慢地独占亚兹,将他藏在那些贪婪的视线够不到的地方。
quot;安德烈?quot;
亚兹浅浅呼唤着他的名字。
安德烈温柔地回以一笑,闻声来到亚兹身边。随着他的视线望出落地窗外,别墅前的院子里铺天盖地的月光草随风轻轻摇曳,与季节不符的鲜红枫叶落了满地,像是刚从温热的体腔内淌出的新鲜血液。
安德烈想起那天亚兹倒在血泊里的情景,胸口突地一紧。
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又想起亚兹变身的那个夜晚,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空荡荡的被褥,清清冷冷的月光,风中飘荡的危险气息,以及,满怀满怀的失落感......
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感觉。
安德烈蹙起眉,慢慢地搂住身边的身体。被抱住的亚兹不出所料地挣扎起来,却被安德烈强硬地制止。将怀里的身体面向自己,安德烈盯住那双一无所知但又像无所不知的美丽眸子,低低地命令:
quot;留在这里,永远。quot;
猛地停止挣扎的亚兹张皇失措地抬头对上安德烈的视线。注意到那对晶莹眸子深处紫罗兰色的动摇,安德烈知道他能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将怀里的身体搂得更紧。
quot;不要离开......我的身边。quot;
这是一向以自负羁傲著称的安德烈·侯内塞恩公爵最灼热的表白。
22
亚兹悠然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像全身的力量猛地被抽干般倒了下来,摔倒的前一刻,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门把,这才没整个撞倒在地板上。身体软绵绵地随着墙壁滑下,亚兹粗粗地喘了一阵,用力蓄了一大口气,硬撑起全副精神跌跌撞撞地匍匐进了房间,然后像是终于安下心来般筋疲力尽地倚在门上,靠自己的体重的力量关上了门。
身体内部有什么不对劲。
自从成年以来,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还在幼年期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感到片刻的晕眩,但都没有像成年后这样厉害,这种感觉似乎也在随着身体的成长逐渐茁壮。刚开始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只要静坐一会儿就可以恢复精神,如今气喘吁吁地躺上半天也不见好转。更糟糕的是,只要和安德烈在一起,这种不时袭来的脱力感就越发强烈。
刚才被抱住的时候,亚兹就几乎昏厥在男人的怀里。光是挣脱安德烈就已经花了他不少力气,这一路装作轻松的样子爬上来更是几近要了他的命。
安德烈一定生气了吧?那个男人是那么期待自己的回应,而自己却推开了他......
quot;呃......啊!quot;
突然自体内窜起的剧烈疼痛让亚兹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不,或许不能称为qu;。这种感觉比纯粹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有无数蚂蚁在体内咀嚼、吞吃五脏六腑。浑身都使不出力,软得像团棉花,只有胃里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一下接一下地猛烈抽搐。但是,比起ròu_tǐ的痛苦,更折磨亚兹的是一种自从心底升起的强烈空虚感,那种无论如何都渴望得到qu;却始终遥不可及的饥渴感。
重心一个不稳,他整个人沿着墙壁慢慢往地上倒去,很快就躺在地板上缩成了一团。冷汗不住地从额头、脊背和手心里往外冒,素白的衣服被濡湿了一大片,手臂被指甲紧紧抠住的部分一点点渗出点点红色的血丝。为了不让自己吃痛地喊出声,亚兹被咬住的嘴唇很快破了皮,嘴里瞬间浸满了鲜血的味道,但体内不断窜起的强烈痛楚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嘴唇的状况。
等身体缓过来之后,亚兹重重吐着粗气,慢慢扶着地板直起身,一点点调节自己紊乱的呼吸。
总算结束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在发现沾在指尖上的血渍后只是歪了眉摇摇头。
安德烈并不知道亚兹的身体状况。
自从发现只要安德烈在身边,这种奇怪的感觉就越发猛烈之后,亚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安德烈。而每当痛苦来袭,他也总是选择独自承受,从来不曾在其他人面前抱怨过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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