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农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大约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是在几个月前拆的,那块地已经成了别家人的自留地,早种上庄稼了。”
“他平时跟谁家的关系最好啊?”
“哪一家子啊?都好吧。刘华长年在外地,家里头只有婆娘与小兴旺。那婆娘是后娘,刻薄得很,对小兴旺一点也不好,常常打骂。那婆娘嗓门大,闹得四邻不安。后来那婆娘死了,真是天开眼了。”
柳下溪低声对李果道:“问问他们,第二个老婆死的时候,刘华在不在家,还有,他儿子刘兴旺是怎样的孩子。”
到底是刚跟他做了笔小生意,对方有问必答。
“小兴旺?多好的一个孩子。老实,听话,读书成绩又好,是刘家的三代单传。刘华看得比自己心肝还重要。姓齐的婆娘会装假,刘华在家里头的时候装着对小兴旺好,平时那婆娘泼辣,他们的家事又不好说。刘华被蒙在鼓里有一二年吧。他婆娘死的时候刘华不在家,还是我去通知他的,他第二天晚上才赶到。你们问这些做么子啰?”
李果陪着笑,一时语结,回头看柳下溪。
“刘华的老婆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死在塘里的?”柳下溪直接问。
那汉子看了一眼他,听懂他的问话。半晌才道:“下午,隔壁的刘婆婆看见刘家的鱼塘里泡了件衣服,喊人来捞,才瞧得出是刘华的婆娘翻白了。有人通知上学的小兴旺回家,我去邮局给刘华挂了电话。”
“尸体埋在那里?”
“被水鬼抓住的人不吉利,火烧了。”
“水鬼?”
“尸体腿上,身上到处是抓痕,不是水鬼是什么啰?都怕了刘家的池塘,干水后填平了它。”
也就是说什么痕迹也没了。
回程时天色发暗,温度降了几度,李果冷得哆嗦。柳下溪见他可怜,脱下件外衣丢给他。李果也不客气,马上套上。一边笑道:“这么看来,刘华不在家,他老婆是自己掉进塘里的。原来你买人家的鱼就是为了套他的话。那你又怎么知道刚才那人认识刘华?”
“同一村的人不认识才怪。”这个村就叫刘家村,估计大部分都是姓刘的吧。
李果摆摆手,衣服对他而言太大了:“就这么简单?”仔细一想是自己笨了些,本来嘛同一村的人怎么会不认识,“你怎么看刘华第二任老婆的死?”
“死无对证,除非有谁自己承认杀了人,否则定不了罪。”
“那不是白查的么?”李果不解。
“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自己的推理导上正轨。从心理层面来解释个人行为的动机,预测个人可能发生的行为,收集全面的资料,分析这个人有没有做某件事的心理驱动。”
“不明白。”李果懊恼。
“演绎与归纳、历史与逻辑、分析与综合懂不懂?”
“不懂。”李果回答得干脆。
“唉。”轮到柳下溪伤脑筋了,“演绎法就是先有结论再一一对应推算。由a到b到c。而归纳法相反,先由a、b再总结到c。算了,这么说也说不清楚。以实例来说明,就说这次河堤杀人案件吧。
1、张健与李卫前在头一天跟死者吵过架。
2、吵架的理由是为了收货付款的事,也就是为了钱。
3、李卫前有暴力的前科。
4、他们清晨送死者搭船下落不明。
5、死者的钱不翼而飞。
综合以上五点,张健与李卫前伤害死者的可能性很大,是畏罪潜逃,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具有最大的嫌疑。这就是整合数条理由得出结论……”
“啊!说得也是。”李果打断柳下溪的话,“这么看来,破案也是很容易的。”
他这一打岔,柳下溪就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了。李果真不是一位好听众。
“再教我一点东西吧。”李果合掌相求,柳下溪不理他。
“小气!”
回到县城,收回自己的衣服,与李果分开,柳下溪直接去找邹清荷了。
邹清荷正在小厨房准备做饭,柳下溪把鱼与藕丢给他。那能叫厨房么?他躬身都进不去,可怜的只有青菜与青椒:“我在这儿蹭饭。”
邹清荷很高兴。“这是桂鱼?很贵的。”
“还好啦。”
看着他在水龙头处浸着冷水很熟练地剖着鱼……这孩子家事一把罩,真能干。
“柳大哥,你坐坐,很快就能吃饭了。”
其实那屋太窄,要他坐也不知道坐哪里。
今晚,家里依旧只有邹清荷一人。
鱼做得不错,比起大饭店的都不差,真鲜。
“明天早上记得起来跑步,我五点半准时到铁门口等你。”柳下溪把特意留下一半的炒莲子给邹清荷吃。邹清荷欢呼一声,抓住柳下溪的手臂:“我喜欢吃这个,柳大哥你真是我一等一的知己。”
特有满足感的柳下溪摸摸发胀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你认识同年级的刘兴旺么?”
“刘兴旺?”这几天还真跟这个名字有缘。邹清荷特意找过刘兴旺向他为星期一晚上小七的失言道歉。可是,对方更骄傲,根本不理会他。对这个名字有了印象,就会注意到同学们对他的某些评论。整体来说,女同学对他大大赞扬;男同学对他不满的多。“柳大哥怎么问起他?要是你在以前问我,那可是一点印象也没。今天问我,算问对了。他成绩不错,名次在我前面。不过在四班,平时没有来往,有人说他是‘鼻孔朝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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