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完了?”季时雨笑着问,真快!四十分钟居然能来回。
“嗯,季大哥。”邹清荷把荷花先用水养起来,这才坐到桌边,菜上了一道醉鸡,还没动,显然在等他们。柳下溪洗了手才进来,见季佳用特别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把头垂下去的邹清荷,以为他在欺负人,便过去敲他的头。
“痛!干什么呀你。”季佳抱着头怪叫。
邹清荷飞快地抬起眼眸,看得出季佳跟柳下溪感情很好。“我警校同学季佳,好朋友与死党。”偏生不给季佳介绍邹清荷!有时柳下溪也是有坏心眼的。
过去的朋友啊,邹清荷有些在意,他也暗中猜测过柳下溪来这里的理由,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使他离开北京来这么偏僻的乡村。
但绝不是没有理由。
“本来分配到这里的是季佳。”季时雨在那两个人出去找厕所时突然对邹清荷道。
“噫?北京警校毕业会分配到这里来么?”邹清荷挑眉,他跟季时雨不熟,有点交浅言深了,虽然知道他跟季佳有血缘关系。
“正常来说是不会,不过季佳他从初中起就在北京念书,因为没有户口,只得回本省来参加考试,他报了北京的警校,考上的时候他家人非常高兴,认为可以留在北京工作,还请了酒席呢,临到毕业却被分配到原籍本省。不过,省城没有熟人,没地方肯接收。正巧,我们这儿缺人,就把他的档案调来了。但柳下溪突然跟他换了档案,来的就是他了。季佳如愿地留在北京工作了,堂叔父还高兴得直夸他呢。”
很有些在意了,这种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交换,一般交情恐怕是做不到的。那么是浓厚的……跟他邹清荷没有关联的过去里的故事么?非常在意了。
一旦在意,心里就留下阴影了。
看着那两人,柳下溪性情较为淡漠,与人总保持一定距离。可是,这两人之间的挤眉弄眼看起来就非常暧昧了。
邹清荷不喜欢季佳,不喜欢他的理由可以列举许多,比如说:看着他就不顺眼。
邹清荷的行李很多,手上提着,肩上扛着,背上背着,而季佳只推着一只风骚的红色小旅行包,甚至不主动帮邹清荷拿一下手上被众多行李挤得变形的荷花。柳下溪与季时雨吃饭的时候被电话叫走了,好像是省里来人视察基层人员的工作之类。
这么热的天,邹清荷的形象很惨。
没心没肺的季佳看着他汗如雨下的样子。居然“扑哧”笑了:“小鬼,你这是逃难的行头么?”
这,深深地打击了邹清荷的自尊,自己的模样的确很难看:洗脸的瓷盆、铁水桶、被子、热水瓶、饭盒与水杯,还有一大堆扎在一起的书与资料。
季佳笑归笑,最终还是帮他提了那沉甸甸的铁水桶,里面全是有份量的书。
邹清荷舒展一下已麻木的五指,手掌心已经被勒出了血痕,真是重啊。侧头看了一眼季佳,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讨厌我。”季佳显然是喜欢笑的人。
邹清荷脸红,自己很明显地在排斥他?有点佩服他总是在笑,如果调换身份来想,发觉自己被人讨厌时,自己还能笑得出来么?
“我很惹人厌吗?”季佳继续追问,邹清荷不大会应付这种个性的人,一时有些口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我……”
季佳走到树荫下,放下手上的东西,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来擦额头上的汗,他有戴墨镜,浅黄色的短袖衬衫只扣了第三与第四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一条黑色的长裤把大腿裹得紧紧的,邹清荷担心走着走着那裤缝会爆开。季佳还没有他高,但身体远比他来得结实。比例也匀称,打扮虽然痞痞的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大城市里的人,不是自己这种乡下土包子可以比得上的,眼睛一低就可以看到那发亮的黑皮鞋,而自己的是洗得发白的帆布胶鞋。
“你报考的学校有北京的么?”
“有。”其实第一志愿与第二志愿都填的是北京。
“哪所学校?”
“北大与财经大学。”
季佳诧异地重新打量他:“想不到你有这种勇气,直指北大!下溪他赞同么?”
“嗯。”邹清荷并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谈自己的私事,何况还是如此敏感的私事,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人。
“想不到下溪他会赞同你考北京的学校。”季佳收起了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邹清荷的错觉,还是树叶投下的阴影,让季佳的脸显得光怪陆离。停顿了一会儿,季佳重新把目光放在邹清荷脸上:“下溪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他的过去?”
邹清荷沉默,这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看来是没有说过。”季佳轻轻地叹息了声,“走吧,早些到早些脱离苦海。”
幸好苦役般的路程并不是没有尽头的,其实整个县城也不大。他们继续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柳下溪的住所是三楼,一进屋,季佳立即倒在沙发上了,有气无力道:“水,越冷越好。”
可没有冰水,只有凉了的白开水。
“我考警校是因为当时的女友特别崇拜公安,很傻吧?”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邹清荷还来不及回答,季佳显然不打算把话题放在上面,他把风扇开到最大一档,外面的热潮滚滚地从窗口翻进来。“应该栽上大树的,光秃秃的对环境一点也不好。”季佳中肯地评价。
这种跳跃式思维,邹清荷跟不上。
喜欢化雾+化雾II+化雾III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