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体力早就超过了极限,可腿依旧机械地往前迈,身后的人仍然紧跟不放。她猜测它应该早就没有了心跳呼吸,只是会活动的尸体罢了,但她提醒自己不能停下来,这个如同黑炭的家伙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落曰西沉,树林里明显昏暗了,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一个铁的事实,她必须停下来休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雨愿,梁晓筝欣慰地笑了,她咬紧牙,坚持朝着前方跑去,身旁闪过的一棵树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跑了一圈,如愿绕回原地,她直直地奔向那棵树,细长的丫字型的树,约莫三层楼高,分枝处相距很近,属于适合上爬的树。
梁晓筝鼓足劲,冲过去,她猜测自己连下辈子的力气都要耗尽了,爬上这样一棵树去休息,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她需要休息,非常需要。
尽管大脑进入半罢工状态,梁晓筝还是不忘爬树需要空出双手的常识,她边跑边把雨愿递到嘴边,不忍心一口咬下去,她闭紧嘴唇夹住几瓣花瓣。
空出的右手让爬树成为可能,但用于拼命呼吸的嘴突然闭上却险些令她呼吸停止,她皱紧眉,不让自己张开嘴。然而,她所剩的体力完全没有想象的多,不仅手臂没有力量将僵硬的身体往上带,她抬起脚时,几乎感到无法弯曲的腿会当场折断。她艰难地跳上第二个分叉,危险已到身下。
离地不到两米的树干上,梁晓筝正准备继续往上,左脚却传来不一样的感受,心中警钟大鸣,她明白自己遇上了糟糕的事,鞋卡在分叉的细缝里。
她吃力地往上提,越是急越拔不出来,心如火燎。上不了下不去,在距离地面如此近易于被攻击的位置,眼睁睁地看着追赶者将剩下的一只手伸向她。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偏头取下背包,左手拉住背包带,疯狂往下砸。
或许,她应该感谢左脚被卡得太紧,她尝试着松开右手后,还能稍微稳住晃动的身体。她弯下腰,扯开鞋带,就在可怜的背包被扯来扯去,几乎要将她拖下树时,她抓准时机松开左手,树下的人抓着背包连退了好几步,她趁机拔出脚,光着左脚爬上更高的地方。
梁晓筝在高些的树枝坐下,马上张开嘴拿过雨愿,大口大口呼吸,她轻轻敲打没能得到休息的腿,让腿恢复一点儿知觉。她太累了,不是灵雨,而是汗水,衣服可以拧出水来。
她低头看着树下,盘算着如何脱逃。她所在的位置暂时安全,但无疑就只能这样被困在树上,没有冲下去的机会。她按摩着腿上的肌肉,奔跑中马上静下来非常难受,心脏负荷太大,她猛吸了几口气,调顺呼吸,干咳几声,嗓子仿佛撕裂了般的痛。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有考虑过等人来救自己,不过等待的成功概率难以想象。古枫和今雪恒登山,回到旅店差不多是傍晚,发现她不在,再计划出来找,她早就断气了。柏妃和欧阳常去山下神社参加庆典,不会料到她遇上了危险,就算还有人活着到山下去通知,就算有人通知了,他俩也不可能猜到她在禁区里有麻烦。
梁晓筝有些沮丧,一度觉得自己这是在等死,她听到脖子被拧断的声音,看着那只折断的手腕在她身上穿了几个大洞,最后,身体燃烧起来,烧焦的身体散发出恶心的气味,流出黑色黏稠的液体。
想到自己会这般丑陋的死去,她倒吸了口冷气,她可不想在山中当神秘失踪人员,成为奇怪的养分。或许应该活下去,或许还有机会,她这样想着。接下来,她立即想到,必须先拿回她的鞋,没有鞋,再好的计划也无法维持。这是一场持久战,属于她自己的战役,要么在战争中取胜,要么战死。
她把雨愿抱在胸前,急促的呼吸似乎都能吹动花瓣,她觉得自己闻到了让人心情舒畅的清香,一种让人想要活下去的味道。
她找了个靠近树顶叶片密集的地方,慎重地把雨愿放在那儿。她默默为自己祈福,现在,除了勇气,还需要老天的眷顾。拉了拉贴在身上的衣服,一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她颤抖着往树下移去。
剧烈运动后,酸软的四肢经历短暂的休息将更加无力,梁晓筝切身体会到了。腿在恢复了一点知觉后又胀又痛,膝盖一弯似乎就没有办法再伸直,她压抑地低声呻吟,小心地移动。
树下的人发现了树上的动静,紧靠着树,寸步不离。梁晓筝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军用小刀,这是她此刻唯一庆幸的事情,她割断一根约一米长的树枝,握住末端,计划一边驱赶树下的人,一边探下身去拿她的鞋。
这是极其危险的方式,如果一只手握着树枝,那剩下的一只手要么抓住树干保持平衡,要么去取鞋,一旦选择后者,则很可能一个不稳掉下树去。要是她一只手抓住树干,一只手去取鞋,就完全丧失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梁晓筝决定赌一赌自己的运气,她晃动着树枝将追赶者支开,松开另一只手计划去拿鞋,可身体却不稳地往前倾,她猛地抱住面前的树干,过度冲撞让胸口一阵疼痛。
祸不单行,她在离地不到两米的地方感慨时,追赶者已走到她跟前,断掉的手臂贴上她的脸。梁晓筝猛地往后一退,背撞在树干上火辣辣的痛,头直冒金星。她吃痛地揉揉头,脸上被断骨尖端划出一道细口,红色的血混杂着黑体液体流下。
无路可退,她抓起树枝,不顾一切地将切口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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