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枫无奈地继续在大雾中穿行。一会儿,雾渐渐散开,这次是身处湖边,鞋被湖水打湿,脚下传来阵阵冰凉。古枫看着湖,温馨感涌上心头。
平静广阔的湖面,深幽的蓝,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温暖的风吹过,湖起了涟漪,波纹逐渐加剧,湖中心翻腾起来,水的波动越变越大。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水中冒出,他脚踩水面,四下寻找着什么。
不久,他扭头发现了古枫,偏偏头开心地笑了,张开双臂跑过来,嘴一张一合喊着什么,古枫却怎么也听不清。
小男孩的身体每跑一步就变透明一些,越变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当他跑近,古枫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他,揽入怀中却是空的,人不见了。
奇怪的画面在脑中浮现,重重叠叠,以至于所有的都不清晰。古枫努力地想看清那些画面,思绪却被几声清脆的断裂声拉回来。
所处的世界不停摇晃,四周景物开始崩塌,大大小小的碎片掉落。伴随着刺耳的撕拉声,天被扯开了一道长缝,缝里是无止境的黑。巨大的天幕碎块朝着古枫直直地往下坠,快砸到的一瞬间,古枫无助地抱住头,大叫起来。
古枫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擦去额头的冷汗,看看四周,顿时陷入了新的疑惑。
褐色的木制天花板,圆形雕花木窗,晨曦从窗子爬进安静的房间,清脆的鸟叫,潺潺的流水声轻轻混合,细微的声响回荡在耳畔形成一曲悦耳的清晨交响曲。
古枫拼凑着脑中零散的记忆。被今雪恒丢在旧教舍……回到教室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之后发生过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或许是被古枫的大叫声引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屋内,黑色丝裙摇曳到跟前,看见来者,古枫脑中的问号更多了。
柏妃与平曰有些不同,复古式精美刺绣长裙,金发梳成单环髻,斜插着一支银簪,脸上挂着罕见的温柔笑容。
见古枫奇怪地打量着自己,柏妃面颊微红,丹凤眼弯成月牙,她理了理裙摆,眼神飘向床的方向:“今天有祭祀,要着正装。”
古枫茫然,再度环顾四周:“这里是?”r
“柏氏神社。你来我家治疗脚伤,不是吗?”
古枫将信将疑,呆呆地坐在那儿,力图回忆起些什么事。
打定主意后,柏妃走过去,托起古枫的下巴,手指按在他额头,嘴里快速念叨着繁复的言语。似曾相识的感觉冲击着思绪,冰凉感在额上蔓延,古枫的记忆逐步麻痹。
柏妃侧身坐在床沿,身体前倾抱住古枫,丹凤眼上扬,悲伤的目光停留在古枫脸上:“刚才我和你签订了名字的契约,以后遇到危险就叫我的名字,知道吗?”
古枫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心中的疑问越累越多,却没有一个得到解答。
“已经帮你请了假,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在隔壁,有事叫我。”柏妃松开古枫,顺了顺他蓬乱的短发,默默走到门边,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里又只剩下古枫一人,窗外的阳光为坐在床上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里,甜甜的花香味带来丝丝醉意。
清风吹入,平缓而惬意,古枫来到窗边,外面是座精致的庭院。别具匠心的小桥流水设计,庭院内种植着珍贵的罕见花草,正中种有一棵金桂,满树金色小花压低了枝头,风拂过,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自由铺撒在地面。古枫抛开解也解不开的混乱,沉浸在花香世界。
隔壁房间,柏妃倚窗,没有焦距的目光飘向无穷远处,有些事她想不明白,就算想明白了也只会觉得不甘心。
清晨下起了雨,天灰蒙蒙的,密集的雨从云缝挤出身来,扑向大地。早饭时,古枫木然地将食物从嘴里送,他惆怅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身旁吃得很是满足的人:“爸,为什么我不跟着你姓,而是叫古枫?”
忙着吃饭的男子一时没能开口回答,他快速吞下食物,在此期间,母亲夏琳先笑了起来:“这是神为你取的名字,你是神赐予我们的孩子。”
第一次听到家人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古枫满心欢喜,但听到的答案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被骗了。夏琳脸上满是幸福,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古枫的头:“神把你给了我,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古枫正要追问,却见母亲又莫名地沮丧起来,粗糙的手指按了按她布满鱼尾纹的眼角。这时,父亲昊尘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古枫心里明白,这一次的对话也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曾经有一次,他不顾反对,强制追问自己的身世,换来的结果却是母亲一言未发,泪流不止。事后,他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通。
再无食欲,古枫迈出家门。撑伞走在路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强烈的陌生与失落侵蚀着这颗本来就不温暖的心。找不到自己活过的证据,不清楚自己是谁,轻得像失去了重量,失去了方向,一只断线的风筝在风雨中挣扎,无力地挣扎。
停下脚步,手中的伞落在地上,没有去捡,抬头望着天,任雨打湿一切。
每个人撑着属于自己的伞,挡着属于自己的风雨,走着属于自己的路。伞下,谁看不见谁,眼前只有自己前进的方向。
到教室时,早自习过去了一半。古枫木然走进去,头发上的水随着步伐跌落地板,湿乎乎的衬衣裹着过瘦的身体,没有血色的手拎着包,步子有些晃。看着脸色发青的古枫,梁晓筝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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