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开始。”凌蓝眉头一皱,开口非难。刚才的印象令凌蓝忍不住找茬。而且,凌蓝很希望这个消息不是真的。
“……”洛依不耐烦而快速地瞪了凌蓝一眼,快得凌蓝无法看清里面是否夹杂着鄙视。然后他懒懒地开口解释道:“看见脚裸处的绳状淤青吗?照出血量来看,那是生前被倒吊造成的。这样做非常麻烦。通常这样做,都是为了使人在被虐待的时候,血液流到头脑中,使人能一直清醒。所以,伤口没可能在死后才弄吧?”
听出了洛依话中的不耐和鄙视,凌蓝只得乖乖地闭上嘴,安静地看着洛依工作。
尸体的脸部稀烂,皮肉都往额头处翻卷。两只眼球倒是还在,但眼眶中积存了不少淤泥。鼻子和嘴巴只剩下孔而已,外表的肌肉都完全失去了踪影。凌蓝很怀疑,那是不是被溪水中的鱼吃掉了。鼻梁骨被打断成了三节。白森森的牙齿十分完整,舌头却少了半截。头发是很久没有打理的凌乱,长长的披散着,被连着头皮扯掉了不少。
看着洛依沉着地扯走死咬尸体舌头不放的小鱼重新丢回水中,凌蓝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再过几天,大概就只剩下白骨了吧……
“死者大概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在河中浸泡不超过三天。”洛依像是告诉凌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而凌蓝虽然好奇洛依判断年龄的的方法,但为了不打搅洛依的工作,终于还是识相地闭嘴,目光顺着洛依修长的手落到了尸体的身躯上。心,顿时抽搐了一下。工作了几年,这么惨的尸体还是第一次看见。
尸体的右肩上有一道大切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很钝的餐刀费力切开的牛排。不是一刀便深可见底的干脆切法,而是对准了同一个伤口划拉几十下后才露出锁骨的。锁骨上也有几条长长的划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刀砍在骨头时上会是什么声音。
洛依没有太在意尸体肩上的伤口,而是拉起了那两只布满鞭痕的手——准确地说,是小臂上布满了鞭痕。上臂的皮肤从肩部到手肘处都被剥掉了。顺着肌肉的纹理有几个浅浅的切口,使肌肉想两侧翻开,像极了临死前张大了嘴的鱼。尸体双手被浸得泛起惨白,肿胀得有点不成比例。
“双手手指断了三根,指甲全部被掰断了。鞭痕有新有旧,刀口大多是在一个星期前弄的。”洛依仍旧以淡淡的口气说。凌蓝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洛依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对着一具尸体。不像是在对着一具血腥惨烈的尸体。倒像是在复述一部无聊电视剧的内容。凌蓝觉得洛依不像人。空有一副人类美丽的躯壳,却缺少了身为人应具备的某些感情。
凌蓝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尸体上,注意着洛依的举动。
尸体胸前的皮被撕去了一大块,经过溪水的冲洗显得很干净,只剩下少许淡黄色的脂肪沾在上面,像果冻一样在阳光下抖动。凌蓝注意到洛依轻轻按了按尸体胸口处的一处焦黑的肌肉。那应该是被烧成的吧。尸体腹部被竖着剥开。凌蓝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却看见一直不动声色的洛依轻皱眉头。洛依伸着手进去摸了一会儿,把几条带着水光的鱼丢回溪中。
里面应该没剩下什么东西了。因为洛依又摸索了半天,才取出一些零散的器官。凌蓝对医学并不在行,只知道那些器官中有大半个心脏——说是大半个,是因为已经被吃掉了一部分——几块像是肺部的物体和一些血管。至于别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凌蓝则完全无法分辨。洛依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把器官尽数放回尸体中,继续检查。
比起上身,尸体的腿部要完整得多。除了脚裸处的淤青外,基本上没有伤口。因此,洛依检查了一下试题的私处并脱下手套摸了摸尸体的大腿后,便算检查完了。
“死者男性,黄种人。”洛依边脱手套边转过身,用例行公事的语气说:“年龄介乎与二十岁到三十岁间……”
“等等。那个年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凌蓝终于找到了问的机会。
“根据皮肤的手感和老化程度。”仿佛早以料到凌蓝会这样问,洛依淡淡地开口:“当然,具体年龄要查骨龄。死亡时间不超过五天,浸泡时间不超过三天。身上伤口大部分是生前弄上的——生前糟到暴力行为和性侵犯。那个叫……对了,叫鸡奸。(鸡奸:就是gāng_jiāo。)可惜查不到有***。身上的伤口除了你所见的,大腿上还有不少被针刺的伤口。依大小看来,应该是用大号缝衣针刺的。无法找出确切的死亡日期及死因。但我个人认为死因是由于大出血。生前曾被禁锢了一段长时间。没有了。”
“那个死因是怎么回事?”凌蓝带点挑衅性质地问。
洛依迅速地看了凌蓝一眼,然后不温不火地答道:“因为无法找出致死的其他原因且血液过多流失。但血液过多的流失也可能是血液被溪水冲走的缘故。因此,我只敢作猜测。”
凌蓝忽然发现洛依在工作的时候是很严肃冷静的。不知道这是否他对死者的尊敬的表现?无论真正原因是什么,这样想着,能令凌蓝开心点。
后面的工作与洛依无关。因此,他把他的宠物丢进河里后,便在河边坐下,悠闲地吃着叔叔洛飞提供的三文治,远远地看着警察们搜查物证。
“你的章鱼呢?”累极了而又毫无收获的凌蓝丧气地坐到洛依身边。
“水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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