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当然是许给玉姐姐了。一个娇小的姑娘嚷嚷着。
你傻啊,旁边的姑娘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脑袋,咱玉姐可是心有所属的人,哪还放得下其他。
玉姐的心都跟着人家不知飞到了哪里,□乏术,姑娘想是无望了。一个娇媚的女子略带酸涩地道,这一句,将大家的视线又扯到我身上。
我咽了咽口水,面对齐刷刷露出“你倒是麻利点”眼神的群众,弱弱地开口:我……我没……
够了没有,人称玉姐的掌柜终于威严发话,救人于水火。欺负一小姑娘你们算什么好女人啊,有本事直接抬了去给我既成事实!干打雷不下雨的,一个个都没本事是不是,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这,掌柜!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头呢,我不淡定了。
怎么?掌柜凑近脸满眼魅惑地说,姑娘可是有了心仪的主儿?咱家这些个样貌身段才干都没话说,姑娘可要仔细别挑花了眼。
可,我还未说出口,掌柜就旋身离去。剩下屋内其他人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地凑了过来,一个个迭声地说着笑着,我被逼得连连后退,退无可退,最后只好蹲□,整个人都被混乱的喧闹所埋没。
不要啊我不要!我喊。
你不要什么?静静地,一声轻言细语。我抬起头。
掌柜于身侧倾身察视,一脸莫名。
我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又是做梦了。但,何时是梦,何时是醒,这次我却更加分不清了。
环视一圈,屋内闲坐的姐姐妹妹都一脸莫名地张过来,连搁在嘴边的干果都忘了送进去。
我赫颜。
说着说着你就趴在桌子上了,还冒冷汗胡言乱语的。掌柜拿出一方锦帕,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我支吾着,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你们——说到哪了?
都是闲话,不急。掌柜提了桌上香炉的盖子瞧了瞧,这香倒是清新,可也太不经久了。四儿,换了吧。
就来,叫四儿的姑娘答应着,又提醒,姐姐仔细那炉灰脏了手。
无碍,掌柜兜了兜手里的锦帕,没沾上这绢儿就好。
这绢儿,我如雷轰顶,急急地抓了掌柜的手问道:这,这锦帕,你从何得来?
这个?掌柜展开手中的绢子凝了神,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下的。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我费力地控制着快要跳爆的心脏,颤声问。
对啊,在哪呢?掌柜喃喃着,推开我抓住她的手,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脸上投下的阴影使面目模糊不清。
你想知,我也想知,不如……
徒步奔跑,我早已累岔了气,而司其与我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原来离了一切,我竟如此不堪。我不得不慢了下来,气如牛喘。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雾,由淡变浓,渐渐地连脚下的路也看不见。可此时,我却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破旧的衣衫,背上背着一把破旧的胡琴,不远不近地立在我眼前。
你是——,我眯缝双眼,有些迟疑地开口。
那人转过身,手中一下一下地摆弄着,姑娘可是在寻它。
是司其!躺在那人怀中,猫眼迷离。而此时我却无暇顾及,一心被另一件事吸了过去。
是你!果然,我脱口而出。
恩,那人点点头,淡淡道,你认出我了。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又自懊恼,我就纳闷都跑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没来找我,原来是一切都已掌握在你手中。哼,真是可笑。
早已知我能力,你又何必自己跟自己怄气。那人又十分欠扁地说。
我不语,不跟自己怄气,也快被他气得喷血。
良久无话。他无奈,你费尽心思,就是来跟我干瞪眼的么?
你将司其怎么了?我心下犹豫,避重就轻。
不是我。它自己吞了不该吞的东西。那人眼带意味,回答得简单利落。
好吧,我认输,深吸口气,我一字一字地吐出那憋到胸闷的话语:
她,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阵静默。我期待着,又害怕着。
不是。终于,那人给出答案,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你骗我!我急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他,那些字,那句话,都是她的,都是她写给我的!我不会认错,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看,有了希望,让你变得如此失态。那人面无表情地甩开我的手。
手上一阵冰寒,但此时我什么也不怕。你把她藏到哪去了?我仍坚持着。
那人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信与不信,事实就在那里。
可是。
我信了,然而我的心却凉了。眼泪决堤,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可是,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让我再次承受痛苦?
如果你放下,又怎会再承受一次。那人负手而立,目光如渺视苍生的神一般,悲天悯人。
哼,你懂什么。我鄙视他,偏不给他面子。
你,那人不淡定了。我笑,我笑得妩媚笑得如同抖虱子。
俗,那人又淡然了,我不跟你计较。
慢着。我抽抽搭搭,哭岔了气,又笑岔了气,气血翻涌让我禁不住打起响嗝。
遇着这么个人,乌龟也得变热锅上的蚂蚁。我一直记得很久以前有人曾捶胸顿足地夸我:你就是一旷古奇葩!
那人眼角跳跳地等到我停止打嗝,这才扯着嘴角道:执念是魔,无舍便无得。
我摇头,魔乎,神乎,与我何干?
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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