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站在高台之上,这景象触动了他的记忆……一盏盏仿佛凝固了的宫灯,一簇平稳的火苗,安稳而凝重,或有时皇帝急召,深宫夜半,一片幽蒙,寝殿如明黄蚌珠沉于深水寒潭。
他不禁陷入一种说不清的思绪中,崇渊十三岁他便伴其左右,至今四,五年时光荏苒而逝,他亲眼见证了一代帝王从被人追杀的窘境到天下尽在我手的成长,如今那少年天子正要一展雄图伟略,十八岁朝阳一般的年纪,已然手段老练,天下了然于心的不动声色,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禾后寒听见身后穿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并不问头,而是问道:“师兄,你守边关十余年至今孑然一身,难道不寂寞?”
荣嘉禄走到他身侧,反问道:“你都不回头,怎猜到是我?”
禾后寒笑道:“雁侍卫在底下守着,哪个敢上来?”
荣嘉禄也笑:“要是他亲自上来找你,你岂不是白叫一声师兄。”
禾后寒站直身子瞅他道:“雁侍卫哪里会故意踩出声来叫我发觉,只有师兄才会这么细心。”
荣嘉禄就笑了,神色柔和地看着他,少顷说道:“瑞声说我寂寞,却不知男儿志在远方,保家卫国,守护一方,死而无憾。”
禾后寒微叹道:“我若有师兄这般豁达便好了。”又笑道:“少时师兄护着我,如今师兄护着舜朝百姓,师兄你天生忠义,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他这下问的很直接,不给荣嘉禄回避的余地。
荣嘉禄瞅他一眼,无奈道:“你做了几年京官为人处事本该圆滑,对我却这般不依不饶。”
禾后寒笑道:“怪师兄从小对我太迁就。”
荣嘉禄想了想,开口道:“我父亲在我十岁时战死沙场,那时你还没入师门,我自己一个人在山中偷偷哭了好几次,师父就送我回了京城……家里乱成一片,我母亲大病一场险些就过去了,后来是我叔叔扛起了重任,才稳住了荣家的地位。”
荣嘉禄说的轻描淡写,不过短短几句话。但禾后寒知道那是荣家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老得太老早已退出政局,小的太小难以扛起重担,中间壮年除了战死的荣父,就只有荣嘉禄的一个叔叔,荣嘉禄作为嫡系长子在外求学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荣嘉禄稍稍顿了顿,接着道:“我最小的弟弟那时只有三岁,还没他父亲是什么样子。”说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叹气,脸上也没流露出哀伤,这些往事隔了二十年的时光,已经无法动摇这个将军的信念。
禾后寒一点即透,明白了荣嘉禄的意思,他父亲的死亡带给荣家的的打击,荣嘉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更不想让他的亲人经历,有家有室,有了牵绊,他就不会再无畏。
禾后寒不禁有些难过,他师兄看起来虽是和蔼的模样,实际上个性却非常坚定,少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心智,更别提关于他一生的决定了。
禾后寒想了想,打趣地道:“师兄连个孩子都不要,到时候孤苦晚年岂不是凄惨。”然后他收敛神色,郑重其事地道:“那时瑞声陪着师兄。”
荣嘉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象牙扳指,抬头微笑道:“想不到我带大了个要给我养老的。”
禾后寒也笑了,道:“但愿我不用给师兄送终。”
荣嘉禄笑着揽过他肩膀,道:“越说我越惨了,走吧,晚宴准备好了,你得见见各副将。”
禾后寒又叹道:“白天跟着师兄见了几个,当真是铮铮男儿,豪气冲天,羡煞瑞声。”
荣嘉禄忍俊不禁道:“奈何你天生一副文弱相。”又正色道:“待会儿宴上可不全是白天那几个傻小子了,皆是精通兵书身手过人的大员。”
禾后寒点头道:“瑞声晓得,师兄放心。”
丞相有何羞(全)
荣嘉禄手下这一干将士皆是忠勇之辈,禾后寒想着这些人跟随他师兄出生入死,脸上就分外和颜悦色,执起酒杯端然道:“众将军都是忠肝义胆铁血丹心的国之栋梁,又胸怀大志,兼之身手不凡,愿为我大舜经躬尽瘁,还我舜朝安宁,待到天下太平那一日,本官回去必然为众将歌功颂德。祝众将军早日功成名就!”
这一番话既抬高美言了众人,又含蓄地督促了众将军职责所在,一边又给他们许诺美好未来,不由得叫那些热血沸腾的年轻将军们大声表态,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禾后寒嘴角含笑,仿佛被这热闹带动起来情不自胜,又仿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帅帐里火把亮如白昼,他如同一幅挂在墙上文雅至极的一幅画,端端正正地摆在中间。
这一夜,他有点喝醉了,在那些年轻的热情的将军们的敬酒下,他于情于理都无法推辞,时隔多年又一次尝到了醉酒的滋味。
禾后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荣嘉禄在旁边一个眼色,雁海立刻上前扶住他,架了出去。这里虽离皇帝山高水远,但此时此地人多眼杂,荣嘉禄与禾后寒皆位居高位,走得太近总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埋下祸端。荣嘉禄默默地看着禾后寒被雁海扶了出去,在心底叹了口气。
禾后寒喝了酒动作就懒懒散散的,他手脚火热,就不嫌被褥冰冷,被雁海扶到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雁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禾后寒半夜不知怎的就醒了,但还未全酒醒,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就看见有个人骑在他身上,在扒他衣服,酒醉的感觉和那煽情的动作让他脑海里猛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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