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泓都是在收容中心内长大的虫,他们深知且亲身体会过缺乏家庭背景的虫在离开中心后会遭遇的艰难。
“我的职位虽然比泓高,但那几年我也是频繁外出带队,贝余就算是被过继到我的名下,仅有单名的我也无法给他提供家庭保障,我甚至不敢担保自己能百分百照看他到成年。”言没有看齐斐,他目光落在身前的挡风玻璃上,将“牺牲”说的十分隐晦。
前方转道口正值指向灯变灯时间。齐斐拉下手刹,静静转头看向他。
“贝笛再怎么不喜欢贝余,可给泓的承诺已经做出,‘宽宏大量’的名声牌也打了出去,他至少会让贝余顶着贝姓顺利长大。”言在玻璃倒影里看见了齐斐的动作,他抿了一下嘴唇,“……而且贝余一旦到了我这里,我和泓同为雌虫,我将成为贝余法律意义上的新雌父,顶替掉泓的位置。”
这对于每年仅有那么一点津贴,还全都精打细算存下来留给贝余的泓来说,不免太不公平。
前方指向灯恰好在此时完成变灯,齐斐赶在飞行器重新起步前揉了把言的头发。他的声音听上去比机内正开着的空调还要暖上几度:“即使没有走收养流程,贝余依旧是我们家的‘名誉小虫崽’,我们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
那只赶着去握操作杆的手缩回的太快,言没能成功蹭到它,他有些闷的“嗯”了一声,紧接着便发觉那只手又去而复返——它只操作着飞行器成功切换了个轨道,就又伸了回来,食指与拇指间还捏着颗糖球。
那散发着奶香气的糖球径直贴到了言嘴边。
齐斐不知什么时候摸了颗糖,还一瞬间就拆去了糖纸,他居然在这驾驶飞行器的途中也见缝插针的给言投喂:“来,吃颗糖。”
言:“……”
总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接受齐斐的频繁投食,几乎忘了什么是“空腹”,什么是“饿”,言小心摸了摸自己已被糕点填满的肚子,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张嘴叼走糖球——并顺带着舔了舔雄虫的手指。
糖球入口即化,内里还是流心,浓郁的奶香气顷刻间溢满整个口腔,香甜而不腻。
言把这满口甜蜜咽了下去,只觉刚才骤然生出的一点感伤都散了个干净,他这时方觉自己在齐斐面前提起与“战死”相关的话题不太妥当,连忙另起话头,将刚刚的话题盖了过去:“说起来……当初我认为葛南与过去那些虫没什么区别,他们或出于本意,或受虫趋势来当一杆枪,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让我改观两分,能听得进提醒,及时转换阵营。他与自己的引导者关系似是也改善不少,没有固执的坚持己见,把对方排除在事件外。”
齐斐不是第一回 听言在他面前夸奖他虫,但这还是言第一次在他面前夸奖异性,他罕见的感觉有些微妙,因而接话的非意简言赅:“他本性不坏,只是对待事情容易先入为主,观点易受他虫左右。”
“的确如此。”言赞同着齐斐的说法,他朝齐斐这边张望了好一会,终于找着了那袋糖球在哪里,便伸爪过去又摸了一颗,拆开糖纸后送到齐斐嘴边,请雄虫也吃颗糖。
之后,这互相投喂的互动又你来我往进行了几轮,等飞行器驶过军部的入部审核光线,在停机坪内停靠好时,一袋糖球已经见了底,整个机舱都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奶香气,仿佛是在飞行器里挂了串奶味熏香。
两只在奶香里泡了好一会的虫身上都沾了些香甜气息,尽管这附着在衣物表面的香气很快就会消散,但至少在齐斐送言去第五军团总办公处的这一路上,它都还顽强的保持着,并成功飘进每一只与齐斐和言擦肩而过的虫的鼻腔。
齐斐十分尽职尽责,把言送到办公室里后才离开,厉等齐斐的身影消失后才抽动着鼻子围着言连吸两口,然后恐甜似的站得离他远了些。
“令虫发指,太令虫发指了。”厉摇着头说。
言:“怎么?”
“你们已经不满足于靠亲昵互动来展示恩爱,准备尝试靠甜蜜气味来秀恩爱了吗?”厉一脸不忍直视,“伤害单身虫的眼睛还不够,还要伤害单身虫的嗅觉,太过分了你俩!”
好友竭力在话音里演绎出了痛心疾首,言听的好笑,他摸出贝余给厉准备的那份糖,在“恐甜”的厉面前晃了晃:“过来吃糖。”
不待厉拒绝,言继续说:“贝余把自己一整盒糖全分成了小包,请我带来给你们。”
厉着实不太喜欢吃甜,但一听这是小雌虫的心意,他立即过来接了过去。
言把贝余分给团内其他虫的那一大包也一并交给厉,让厉待会帮忙跑一趟给大家送去,他拿着奥宁的那份看了眼副官办公处,发觉奥宁的桌子上竟立着块“暂时离位”的悬浮牌,下方还有着桌主离位的实时时长,显示奥宁已离开办公位一循环时又十二分。
奥宁从不会在工作时间内擅自离岗这么久。
“奥宁去了一趟医务室。”厉注意到言的视线方向,在言询问之前便开口道出了答案。
言注意到厉方才还露着愉快之色的神情冷硬下来:“有谁让他受了伤?”
“对,但并不是身体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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