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柯家那位小少爷……”没了修饰遮掩,言斟酌片刻,只能尽量不让自己将过多情绪暴露在话音里,“你觉得他怎么样?”
齐斐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柯曼,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里还有个“小”,指的应当是他那位“天降相亲对象”。
不太习惯在背后议论别人,换成别虫也不太行,齐斐沉吟了片刻,就事论事:“他对贝余有些太刻薄。”
鉴于那位小少爷在齐斐走出转角前还在嚷嚷自己衣服被贝余弄脏了,齐斐在将贝余拉到身后后留神观察了对方的衣装,那一身装束应是登舰前才打理过,坠性极好的料子上几乎一丝褶皱也无——除了右侧最底部有一道至多半指长的细小折痕。
那里就是对方所说的被贝余“弄脏了”的地方。
盛装出行,多半是为了去见某个重要对象,精心装点的行装还没见到重要对象就先遭了点损坏,心情不佳也可以理解,但言语间直接攻击对方家庭,姿态高傲,讽刺鄙薄全摆在了脸上,便显得有些反应过激。
“他长相出众,被家里娇惯坏了,已经习惯了稍有不顺心就大发雷霆。”言说着,话音一转,“你那时候说的其实不太对,他和柯曼就是冲着你来的。”
齐斐还没接话,言接着道:“你应该已经感觉出来了,柯曼希望将弟弟介绍给你,所以对于我来说,那位小少爷这是一名竞争力不俗的情敌。”
齐斐:“……”
虫长官的直球总能让他陷入短暂的失语。
不在意齐斐的不接话,言看着他:“我本来是想旁敲侧击一番你对他的详细看法,譬如今天他要是没有在转角处恰好和贝余相撞,只对你展示了娇柔甜美的一面,你会觉得他怎么样之类,然后再委婉的对你说一堆他的坏话,让你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差。”
言问:“你觉得这样的我糟糕么?”
“娇柔甜美”一词让齐斐眼角轻轻一抽,他沉默了一小会,言却觉得他像沉默了一个星年纪那么久。
就在齐斐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时,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在了墙上。
齐斐和言对视一眼,迅速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大约是前来送文件的奥宁正半跪在地上,数据板在他身周散了一地,他在这条宽度有限的走廊里展了翅,一侧翅翼已刺进了墙壁里,他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要冲出去和谁战斗,却又四肢僵硬,直直面耗着前方一动不动,对齐斐和言的出现也无动于衷,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前方那件此刻映在他眼里,让他不能自已恐惧的东西。
齐斐在看清奥宁的状况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的走廊上既无怪物也无敌袭,只有着一地淡黄色线状物——看上去像是从某块淡黄布料上撤下来的细线。
那些细线延伸过前方走廊转角,一直蔓延到了前方尽头的那块半圆空地上。
猛地想起贝余和齐球应是正在空地上玩,齐斐正要过去看看情况,前方墙壁后便探出了贝余的脑袋。
贝余小心翼翼的朝外瞅了一眼,看见齐斐和言后像松了口气,抱着齐球一路小跑回他们身边。
“前面……”奥宁的声音微不可闻,“前面只有你们?”
这话是在问贝余。
贝余拼命点头,从怀里摸了什么出来。
那是一块淡黄色的布料,不过边缘已经破破烂烂,被撕咬的不成样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口水味。
齐斐在齐球的嘴边和爪子缝里发现了淡黄色细线残余,那一地的细线与这块破布显然是齐球的杰作。
言在出门看清情况后多朝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奥宁前方,他用身体阻隔了奥宁投向那一地细线的视线。
“这只是块布。”言从贝余手中接过那块布料,递到奥宁眼前。
奥宁在一片淡黄色物靠近自己时往后仰了仰身体,他谨慎的盯着被言拿在手上的布料,直到自己迟疑着伸出手,在布料上摸了摸后,他整个身体才骤然一松,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这会眼里才终于容下了其他事物,奥宁看见了在旁边同样注视着他的齐斐,他非常勉强的笑了一下:“对不起,让您受到了惊扰。”
齐斐摇了摇头,在摸了摸贝余的脑袋又拍拍齐球后蹲下身,替奥宁收好了一地的数据板。
“抱歉。”奥宁小心收回翅翼,扭头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面色惭愧,“我会负责把这里处理好。”
“不急。”言拍了拍奥宁的肩膀,“先去休息一下,这边我来处理。”
“可……”奥宁看上去还想争辩几句,但贝余走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雌虫将齐球送回了齐斐怀里,然后安静拉着整只虫还处在惭愧里的奥宁去了舰船上配备的医务室。
直至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消失在前方转角处,齐斐看向言。
言叹了口气:“他对淡黄的线状物有阴影。”
这一回答意简言赅,齐斐读懂了后面“不宜多说”的深意,没有继续追问。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从第一次见面起,贝余便一直安安静静,好像从没开口发出过一丁点声音,齐斐猜测少年或许是无法说话。
“不,他不是无法说话。”言在听了齐斐的疑问后摇摇头,“他只是不太会。”
齐斐问:“什么叫做‘不太会’?”
言答:“某一功能长期不使用,缺乏锻炼,便会发生自然退化,贝余的语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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