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出来之前,龙深给他戴上的安神符。
虽然不能祛邪镇魔,但起码能安神定气,保持灵台清明。
这间旅馆有点不对劲。
他打从在门口的时候就发觉了,直到进来房间,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浓厚。
如果说这里有种气场,会让路过或进来的人,都生出住下之后就不想走的留恋,那为什么贺嘉,还有旅馆的工作人员就没有这种感觉?
贺嘉甚至觉得这里让她不舒服,不太想进来。
可贺嘉身上也不像是有什么古怪的样子,如果是装的,那她的演技都可以拿奥斯卡了。
冬至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暂时没什么发现,反倒是一天下来,走出一身汗,他把琴盒放下,进浴室准备洗澡。
鹭城的旅游业很发达,但慕名而来的游客,大都爱住这种带着中西建筑特色的私人旅馆,体验鹭城风情,选择去星级酒店的人反而少,故此像贺嘉这样的旅舍遍布鹭城各处,尤其是沿海地段,和离城的海岛上面。
虽然不是正规酒店,不过这里挺干净,浴室也收拾得整整齐齐,洗漱用品都是牌子货,不比星级酒店差。
他打开水龙头,准备先洗个脸,忽然听见外面有点嘈杂,想起自己手机忘了带进来,还以为是手机响,就开门出去拿,结果却看见房间里的电视自己打开了,正在播放新闻。
冬至愣了一下。
遥控器还在柜子里,电视更不是声控的,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自己打开的。
但除了他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房门也关得好好的。
他关了电视,拿起手机,重新进浴室。
这一回,直到顺利洗完澡,外面都没再出什么状况。
被水滋润过的身体消减许多疲惫,冬至穿上浴袍走出浴室,身后忽然哗啦啦作响,水龙头自己莫名其妙开了。
他回过头。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居然不是透明的水,而是暗红浓稠的血液。
血液流入盥洗台,又有血珠飞溅出来,台上很快一片鲜血狼藉,异常可怖。
冬至盯着水龙头看了一会儿,也不去关,就转身走了。
等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的时候,就听见流水声停住,水龙头似乎自己关上了。
他撇撇嘴,忽然想起自己在长春住宾馆时,半夜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的事情,旁边还住着人魔,虽说当时自己还懵懵懂懂,但这年头能跟人魔当邻居的也没几个,比起那一回,现在的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似乎为了回应他的鄙视,关灯睡觉之后,水龙头很快又自动打开,而且还一会儿开,一会儿关,浴室里哗啦啦的噪音就没听过。
冬至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副耳塞,把耳朵给塞上,继续睡觉。
睡着睡着,他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着狗尾巴草在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睁开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天花板上嵌着一个“人”,与他一样平躺着,面容漆黑,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末梢正好落在他的鼻间上。
一双通红诡异的眼睛正幽幽盯着他。
换作普通人,估计能吓得心脏病发作猝死。
但冬至睁眼的瞬间,手随之一动,从被窝里滑出,一张明光符飞了上去。
“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五居中宫,制伏凶恶,克伐灾危,斩邪灭踪!”
符火与那东西接触的瞬间燃烧起来,那东西凄厉尖叫一声,连同符火在内,蓦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冬至揉揉眼睛,坐起来,冷静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捣乱,不然非但赶不走我,反倒会让我把你给收了。”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如果贺嘉在这里看到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估计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但回应他的是突然打开的电视,屏幕上一位外国领导人正在对反政府组织义愤填膺地发言:“……我们是绝对不会向任何恐怖势力低头的!”
冬至觉得莫名喜感,忍不住笑出声。
浴室里水龙头又自己打开了,水正哗啦啦流个没完。
他没再理会,继续躺下来接着睡,而且很快就进入梦乡。
长夜漫漫,每当有什么东西要接近他时,在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就会有红光一闪。
那正是他放在枕边的长守剑。
忽然间,水龙头蓦地收住水势,液晶电视也自动关闭。
剑的主人好梦正酣,似乎不受任何影响。
隔日天光大亮,冬至自动醒过来。
他看着平静如初的房间笑了一下,走进浴室洗脸刷牙。
水也不是昨夜看到的血,而是正常的水了。
将近九点,贺嘉来敲门,邀他下楼吃早饭。
旅舍提供早餐,中西式都有,菜色还都不错,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里头用餐了。
贺嘉主动询问:“你昨夜有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冬至:“怎么,你碰见了?”
贺嘉压低了声音:“也不算碰见,就是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旁边有人,昨晚做梦还梦见有人跟我说不要住在这里,赶紧走,醒来却没能想起那人是谁。难道你也遇见了?”
说罢她皱皱鼻头:“我是真不喜欢这里。”
冬至没有告诉她自己昨夜遇到的事情,反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昨夜早早就睡了,什么也没遇见,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挺有兴趣的,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我换到你的房间里去睡,看今晚会不会遇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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