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弦已经死了。所以,你也去死吧。”他淡淡说完这句话,渗着血的手闪电般伸出去,掐住明弦的脖颈,迅速收紧。
“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明弦笑道,身影倏地消失在他怀中。
“我为你的到来准备了丰盛的筵席,你作好享用的准备了吗?”明弦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虚无缥缈,如梦似幻,若远若近。
下一刻,无数黑sè_mó气幻化出来的手从地砖破出,离唐净最近的魔气最先缠上他的脚踝,层层往上,将唐净整个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边上一道身影飞掠而出,如同一道亮光,所到之处,院中所有魔气被粉碎殆尽,地砖裂开爆起,碎片在空中飞舞,化为利刃袭向唐净和鱼不悔。
两人背靠着背,一人用剑,一人用天蚕带,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碎片竟罡气涤荡反弹,又悉数射回屋中。
“你出来得太快了,我能应付!”唐净有点无语,心想没有一起战斗过就是没默契,不然别说龙深或吴秉天,就算是他分局的左右手,也能跟他配合得更好。“你原本是我的一枚暗棋,关键时刻用处能更大,现在提前暴露了,等于底牌被敌人看见!”
鱼不悔不耐烦道:“别啰嗦了,你又没说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当然是见机行事,现在怎么办?”
唐净没好气:“杀出重围呗,还能怎么办!你左我右,你前我后!”
话音方落,两人同时飞出,光影纵横交错之间,巨大的气流从两人周身旋出,将整个院子搅得一片狼藉,所有屋子的门窗全部被掀翻,里面空无一人。
“他跑了?”鱼不悔用手肘撞了撞唐净,“你的旧情人跑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唐净真想把他那张嘴给缝上。
因为就在鱼不悔刚说完,两人就听见明弦道:“刚才只是餐前甜品,接下来才是正菜。”
唐净虽然言之凿凿说明弦已经不是从前的明弦,但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个会叫他唐唐,笑起来跟以前一模一样的人,到底还是不是明弦。
他比谁都清楚明弦临死前对自由的渴望,明弦根本不想成为音羽的傀儡,器灵能够化形原本是邀天之幸,但对明弦而言,那却只是命运捉弄的开始。
如果真如明弦所说,音羽用剩下的神魂再次复活了他,那就意味着,唐净又要再杀他一次。
唐净闭了闭眼,看着院子里不知何时从八个方向冒出来的白衣恶灵,及腰的黑色毛发下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容,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嘴巴,像在咧嘴而笑,看上去越发瘆人。
“这是什么玩意儿?”鱼不悔没见过这种阵仗,还有些新奇。
“八方般若阵。”唐净道。
此处的般若不是佛教里的名词,而是指日本的一种恶鬼,生前阴魂不散,怨恨在心,死后怨念冲天,以蛊惑人心,杀人取乐,但这八个般若,必然是经过音羽鸠彦的炼化,成为恶灵与魔物的结合体,更加难以对付。
“这种阵法最棘手的,就是八方般若生机互通,循环不息,只杀一个是不行的。”
鱼不悔刚刚斩掉一个朝他扑来的般若,就听到唐净的话。
随即他看见白光消散之后,般若果然又很快在原地复活。
“不早说,那要怎么破阵!”
唐净道:“同时杀死!”
无须多言,两人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地出手!
唐净虽然知道这个院子里有真有假,阵法之外,眼见未必为实,但他也许猜不到,明弦就站在阵法之外,离他不远的地方。
看着两人破阵,明弦一动未动,旁边的北池绘冷冷道:“按照主人的吩咐,现在是杀了他们的最好时机。”
明弦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北池绘倏地起身,想要走向阵内,明弦却早一步料到她的举动,伸手拦下,两人转眼过了数招,北池绘语气森冷:“你想背叛主人?”
明弦揪住北池绘的衣领,用力拉近,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少女瓷娃娃似的脸上漠然一片,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已然失去一个人最基本的感情波动。
“你杀了你的师父?”
北池绘依旧漠然:“为了主人的大业而死,他死得其所。”
明弦忽然笑出声。
笑声里有讥讽,有为藤川的不值,更有对自己的嘲弄。
北池绘一朝醒来,已经不是以前的北池绘了,她被魔气附体,成为音羽鸠彦的杀人工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出一手养大她的师父藤川的心吃掉,补充能量,执行音羽的命令,过来解决唐净和鱼不悔。
比起她的彻底异化,明弦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失败品或半成品。
当生命重来一回,带给他的并不是死而复生的惊喜,而是痛苦与折磨。
“我真羡慕你。”他低低对北池绘道。
音羽用金银平文琴的赝品材料来修复真琴,然后将自己原先扣在手中的一部分神魂,对明弦进行恢复,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注入魔气,又以现成的丁岚魂魄来弥补金银平文琴复活可能出现的缺陷,但复活之后的明弦仍旧没能如音羽所愿,成为像北池绘这样言听计从的杀人武器,他在善恶两面之间游走,神智时常出现混乱。
正如现在,两个声音在他心底不断拉锯,一时强迫他布阵诱杀唐净,一时又让他不由自主想为唐净留一条生路,他甚至弄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原来那个明弦,又或者只是继承了明弦部分的感情与记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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