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一面无表情地抗议,透轻轻笑着。
「啊,不过修司虽然看起来是那副模样,但也挺会做菜的。他来我家的时候,会用冰箱现有的东西,很快地做出一些料理。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差也很棒呢!好像……」
透说着说着,似乎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声音的音调降了下来,说到一半的话也就不了了之。
宏一从透的手上接过食物吃光的容器,把杯子和药包交给他。
「吃完药就快点睡吧。」
透乖乖地点点头。
透持续发烧、咳嗽三天,结果一直到周末都住在宏一的房间里。本质上相当老实的少年很快就对宏一解除戒心,就像家猫一样温驯而接纳宏一。
就算透发高烧到三十八度,他还是没办法乖乖躺在床上一整天。毕竟再怎么说,透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当宏一工作结束回家时,就见到透除了睡衣之外,又穿着一件宏一递给他的毛衣,随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概是一个人太无聊,透一看见宏一的脸,不像猫咪反而像小狗一样露出开心的表情,边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边说:「你回来啦。」
宏一自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独居,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说「你回来啦」。虽然他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感到寂寞,但是好久没听见,反而对这种很普通的话感到很新鲜。
宏一不在家的期间,透只吃宏一准备的东西,连自己煮开水都懒得煮。但是,等宏一回到家开始准备晚餐后,透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从厨房的吧台旁观察宏一手上的动作。
因为宏一在学生时代经济上比较拮据,所以他在鸡蛋料理这块领域上相当得心应手。早上是炒蛋和荷包蛋,并且先做好给透中午吃的日式煎蛋卷,晚上则是好消化的乌龙面茶碗蒸。
——为了这个半点关系也没有的小鬼,自己到底在忙个什么?
虽然宏一内心这么想,但是对八年来连一条金鱼都没养过的宏一而言,照顾别人确实是相当新鲜的体验。虽然他觉得这不是他擅长的项目,也觉得很麻烦,但是,另一方面却吃惊地发现自己似乎很乐在其中。
星期六的晚上,修司和亚美来探望透。透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跟平常一样招待他们。大概是因为在别人家所以有点顾虑,只聊了三十分钟后两人便回去。
「怎么?还在发烧吗?」
两人回去后,透似乎有点恍惚发呆。宏一看不下去而喊了他一声,透才抬起头,露出笑脸打着马虎眼说:「没什么。啊,对了,我回去房间听听电话留言。」
因为被人看见自己毫无防备的表情,透像是要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一样起身。
「你好不容易感冒好了,别穿这样在外面闲晃。」
宏一拉住穿着睡衣的透,把电话子机递给他。
「你家的电话答录机可以从外面听留言吧?用这个就可以。」
透乖乖地打电话到自己的房间。听完留言后,他皱起眉头结束通话。
「对不起,我能打电话回家吗?」
「可以啊。难道是因为一直都是电话答录机的声音,所以家人担心你了?」
透点点头,皱起鼻子。
「真是的,立刻就闹得天翻地覆。」
也不晓得通话铃声有没有响起,电话立刻就接通。
『小透,你昨天和前天在做什么?不可以整晚都没回家哦!』
透母亲斥责的声音,连一旁有点距离的宏一都听得见。
透有点畏惧的样子,把话筒拿得离耳朵远一点。
「我只是感冒,暂时住在森住医生家里而已……什么?不是啦,我没过得那么随便。我真的在医生家里,这通电话也是在医生家里打的。这样会花到人家的电话费,我要挂断了。」
透想要结束通话,但是话筒的另一端不晓得大声说了些什么。面对看不见的通话对象,透用力地摇摇头。
「没关系啦,又没什么,你们不必特地过来。我已经好了,没事啦。」
眼见少年快淹死在家人浓厚的疼爱中,宏一边露出苦笑,一边从后面接过子机。
「电话换人听了,我是森住。」
『哎呀,是医生啊?对不起,我们家小透受您照顾了。我们会搭明天的第一班飞机过去……』
透在一旁拼命摇头。
「你们不必特地赶过来,他已经没事。他的情况好多了,我也会多多留意,你们不必担心。」
宏一用对患者说明治疗方式的冷静口吻说明。
『对不起,医生这么忙,还得麻烦您。』
透的母亲显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似乎是真的想要来东京探望透。
挂断电话之后,透一本正经地说着「谢谢」。
「令堂真的很担心你,真是个好母亲。」
透似乎想讲些青春期特有的反驳,但是在稍微思考后,他只是点点头,并且深深叹一口气。
宏一回想着刚刚透的母亲叮咛的声音,以及依旧放在玄关、还没拆封的宅急便箱子,不由得同情起透。对于苦恼自身性向的少年来说,家人的疼爱或许反而让他如坐针毡。
「这样就让你感到痛苦、烦恼,是因为你还是小孩子的关系。」
宏一的话让透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这么说并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说出你的立场罢了。」
宏一把马克杯交给透,一边补充说明。
「你还未成年,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社会上都需要双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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