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想亲手做个了断。
「那么一大笔金额足以令人迷失。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你身为警察应该很容易想像。」
像我这种人满地都是。听着裕介欢快的口气,臣仍旧无言以对。
他无法查证裕介所言是否全部属实,而裕介也没有笨到以为臣会完全相信吧,所以才会用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话。但也因为这样,臣更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在骗人。
虽然这男人也没期待他会相信就是了。
臣迟疑了一下,对裕介说还有个问题想知道。
「之前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男人在市区死亡。在他身上找到跟你同名的证明书,这跟你有关吗?」
裕介不置可否地回答:
「或许有人盗用我的名字吧?我是不知道他拿去干什么用了。」
他说大约二十几年前,有透过仲介把自己的户籍卖了,连买方长什么样也没看过。
「我还卖过驾照呢。会买的人满多的。」
果然权藤所持有的技能研习结业证是伪造的。
而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那么……你怎么会有那张画?」
「画?喔,你说那张涂鸦啊?」
只有从惊讶的表情才看得出,裕介也有好相处的一面。
「那张画还有包包,那是买我名字那家伙的东西。我跟他交换身份证和其他证件时,不知道为什么有那种东西混进来。可能是我有说『重要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吧。」
「……你没有想过要丢掉吗?」
听到裕介那句重要的东西,臣询问的语气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但裕介没有察觉,只是浮现腼腆的微笑说:
「有啊,是有想过……但我想,那一定是属于未曾谋面的『另一个我』的重要东西。上面还画着一个小孩子呢。画得有够烂,不过看得出来还满被珍惜的。所以虽然无法还给他,也觉得不能随便丢弃。」
因为这么想才没有丢掉。而且一次没丢成,就觉得得一直留着了。
「回头想想,我都不知道买卖姓名几次了,唯独那张画一直带在身边。」
裕介的表情莫名亲切,诚实道出的话毫无夸饰。臣被他的声音感动,不由得低下头。
或许此人并非天生冷血,也有重感情的一面。就这点看来,他甚至比别人来得天真。
虽然会偷钱会卖名,却又把不知名男人所持有的涂鸦,带在身上几十年也没有丢弃,真是个矛盾又脆弱的人。
不过这类人也特别容易犯罪。因为他们往往无法从坏习惯或诱惑,这种甜蜜的毒药抽身出来。
「像你这种活得抬头挺胸的人,大概无法想像吧。简单地说,就像站在路两边一样,只要跨出一步,之后要堕落很快。」
臣并不是活得抬头挺胸的人,也曾为自己的丑态羞愧得想死。只是他还坚守着那一步直到现在。
「我说,做对的事很了不起吗?我虽然是个可悲的家伙,却不需要别人怜悯。」
说着要走正路活下去实在太难,裕介的话尾被警车的警音盖掉。
「也是该走的时候了。……好久没进警局了。」
裕介的声音听在臣的耳里,竟带有一丝解脱意味。
堺跟着县警的车子一起来,他无言地拍拍臣的肩膀。臣办完犯人交接后,才发现慈英轻轻走到自己身边。
「弄完了吗?」
「啊,嗯……咦?」
臣看着慈英,不觉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眼角怎么莫名湿润起来,等察觉不对劲时,双腿已经无力。
「啊,为什么有点头晕脑胀……?」
「你辛苦了,臣。」
慈英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用大手覆盖住臣的额头。从冰凉掌心传来舒服的感觉,臣一瞬间忘了自己身在大街上的派出所门口。
脉搏的律动好似敲打着太阳穴,意识过来时臣的手脚开始发抖,接着就被拥进宽阔的怀中。
「真是的,工作到连身体不舒服都忘了。你完全没发现自己在发烧吧?」
「啊……原来是发烧。哇啊,我好久没发烧了耶。」
「大概是一放松,症状就跑出来了。」
难怪臣觉得全身沉重,而且被慈英这么一说,疲劳好像一涌而出。慈英安抚似地抱住他,抚摸头发。
「咦?警察先生你怎么了?」
「婆婆,能不能麻烦您转告堺先生,他今天要提早下班?」
「喔喔,可以可以。」
慈英的声音则像愈来愈远,臣觉得一阵晕眩随即闭上眼睛。这才想起淋过雨后,他一直在等堺的联络没睡多久。
「哇啊,这烧得不轻啊,得赶紧回去休息才行。」
「医院要到邻镇才有,还是你干脆带他到市区去?」
「那就直接坐车——」
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支撑着臣无力的身体。他断断续续听到要带自己回家或直接带到市区看病的讨论,但沉重的眼皮怎么也打不开。
他知道自己被横抱到一个有点狭窄的地方。从身下传来的震动,臣迷迷糊糊判断应该是在慈英的休旅车上,就放心下来了。
「……慈英……?」
「睡吧。等你病好了我再说教。」
慈英用修长手指拭掉臣额头的汗水,温柔抚摸他的脸颊,声音满是宠溺。于是臣也全身放松躺在座椅上。
(你可以骂我没关系,其实你要怎么对待我都行。)
谢谢你一直支持、帮助着我。臣很想这么说却发不出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只模糊看见正在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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