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郎扭过头,向站在窗边的奏说道。
“你想见律吧?那个叫透的男人带走了律,是个可恶的犯人。你不觉得他应该被警察逮捕吗?只要抓住犯人,律就可以回家了喔。”
“嗯~嗯…”
少年以食指抵着丰满的脸颊,一脸认真。
“侦探先生,你有兄弟吗?”
他微侧过头问道。窗外天色已暗,少年雪白而细小的脸,有如草丛中的花卉般孤伶伶却显眼夺目。
“……为什么问这种事?”
“啊,不过普通的兄弟,跟双胞胎还是不同的吧。那个呢,律他似乎是自己要跟透先生走的。然后他说,现在还不能回来。他拜托我绝对、绝对不要跟爸妈及警察他们说。律是那么的拚命的拜托我,没办法啊。因为,律是我唯一的兄弟。”
唯一的兄弟。
这句说话,有如细小的长着尖牙的生物般,在统一郎的胸膛咬了一口。
“如果处于相反的立场,我很认真的拜托他的话,就算是坏事,律也绝对会听我的。”
“……”
“不过,还是很想见他啊。律在涉谷呢。”
到此为止还是活泼开朗的少年,脸容变得颓然落寞。奏哭丧着脸,一副心灵脆弱的小孩模样。
“侦探先生。我求求你了。请你替我寻找律吧。”
他小小的脑袋匆匆地低垂,行了个礼。统一郎交叉双臂,有如不爽的野兽般低声咆哮。
4
“--现在立刻联络神奈川县警,必须把保护孩子的方法作为第一优先考虑。”
雪人斩钉截铁地道。坐在对面的统一郎举起双手道“不,先别着急”,一脸困窘地垂下眉。
(这个男人真是的~)
雪人在心中啧啧称奇。办案时明明可以强硬得让人毛骨悚然,却在奇妙的地方心肠软得不可思议。
“要是扯上警察,奏可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在干任何事之前,我觉得姑且应先确定律的人身安全。”
“……”
“而且只要取得联络,也可以尝试说服他。”
“首先要制服犯人,确保孩子的安全。之后再说不迟。”
“如果强行把二人分开,说不定会造成少年的心灵创伤啊。”
“--那个孩子会亲近犯人,难不成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维持腰背挺直的姿态,雪人紧皱眉头反问道。
罪案的受害者对于犯人怀抱过度的同情、共感及好意--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名称来自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发生的银行抢劫事件。在斯德哥尔摩事件中,受害者甚至与犯人团体里的一人结婚了。雪人虽然还没遇到同样的案例,但是见过诱拐、监禁之类案件,受害者与犯人长时间相处的类似情况,所以知道。
“如果对犯人过度的投入感情,便会对警察及权力者产生拒绝反应。那孩子难道不是这样吗?”
对冷静分析事件的雪人,统一郎微微苦笑。
“我也有这么想过,但是根据奏的说法,律似乎是自己跟那个男人走的。所以在失踪之前,应该早就跟犯人很亲近了。”
“可是拐带就是拐带,不能置之不理。”
“没错。我也认为长此下去是不行的。所以,虽然说起来并不光彩,我是打算利用奏,试图对律施行怀柔政策啦。你可以帮我吗?当然我也会协助你解决便利店强盗案的。”
“……”
雪人直直地凝视眼前的男人。
左手的食指及中指夹住烟,慢慢的移往嘴边。就是从全身的平衡来看,手也是偏大的。手指长长的,让人感到结实的骨格,然而决不粗鲁。
他都知道。那双手,有如舞台上的指挥者般流畅地动作,而且活像老练的扒手般绝不能大意。
下颚贴上新的胶布。前额的伤痕隐藏在浏海之下,已稍有点岁月了。凝神细看以及思考事情时眯细左目,是最近才养成的坏习惯。
雪人长年在统一郎身边看到的这张脸容。这脸孔在笑、在哭的样子他都见过。连任何人都没见过的,其他的表情他也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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