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外人都看不清楚个究竟。
“终于又找到你了。”
来者开口说道。
不知为何,印春水汗毛一悚,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自己并非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
是了,他想起来了。
当初在翎王墓,与无头恶鬼对峙,生死之间的那一瞬,盯着自己的就是他没错。
“你是谁?”
“安灵犀。”
“在翎王墓道的时候,是你盯着我吧。”
“不错。”
“既然你在那时就能找到我了,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那时你身上沾了我所留下的鬼将气息,我才能找到你。后来有翎王殿下替你遮掩,我便再难找到了。”
鬼将应当是指那些无头的厉鬼。
印春水那时便觉得有什么盯上了自己,只是随后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这才抛在脑后。可现在看来,原来是小孩儿再一次护了自己……在他开口恳求之前。
不过也一直仅限于他一人而已。
否则在道观的时候,为何他不救印道长。
厉鬼即便为人所化,终究是变成了别的东西,和寻常人很难再归一路。
小孩儿则眯了眯眼,语气颇有些不善:“盗我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
“金银器皿于死者毫无意义,不若借生者一用,得以造福人间。”
“你这倒是不折不扣的强盗理论,抢了我的东西,我若不给还显得我小气了不成?”
“万物皆由自然转化而来,何谈归属。翎王殿下曾拥有过这天下,也不曾拥有过这天下。在万物之中,又在万物之外。”
“你若失当真超脱了,不应该视金钱如粪土吗?”
“钱财便是钱财,视其为他物才是外门邪道。”安灵犀顿了顿:“不过翎王殿下说得对,我并非超脱之人,道行还不够足。”
若是有些道理这么简单就能明白了,修仙还有什么难的呢。
“安大人可是要杀我?”印春水插言道。
安灵犀转过头来,无喜无悲的双眼看着印春水,点了点头:“不错。”
“既然我是要死的,可否让我死得明白点。”印春水咬着牙说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要盗翎王墓,有为何要灭钱府满门?”
“我若告诉你,你可会告知别人。”
“自然不会,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才怪呢,要是能抓住机会我现在就给安子仪送个信儿。
本来心存侥幸,可不知为何,就在印春水应承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抓住了自己,然后他心中就莫名升起了一股……绝对不能说的念头。
意识到这一点后印春水心中大惊。
这……这是什么妖法?
安灵犀则安然自若地回答道:“因为我等要改朝换代,逆天改命。”
……
如此犀利的话语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口来,反倒有种不真实的喜感。
“那跟盗墓有什么关系,莫非那什劳子破墓还是个不得不占的风水宝地?”印春水尝试着跟上他的思路。
“并非如此。”安灵犀坦然道:“军费告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印春水:……
有的时候他真觉得这些修道之人,道行越高说话越有病。
“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怕遭报应吗?”
安灵犀摇了摇头。
“为千万之人舍几个人的性命,这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更何况,我还是晚了一步,好在现在似乎还不算晚。”
印春水一愣。
只为掩盖这样一件可笑的事情,就要他们全部都死吗?
更何况你们若起兵造反,那难道不才是要死几千几万的人?
“……杀了我之后,你可是还要杀了我师父?”
“不会。”
出乎印春水的意料,安灵犀竟然摇了摇头。
“若是十七年前遇到他,或许我会杀了他。可既然他已经救了你一命,那即便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了。”
印春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似乎算错了什么东西。
为何这听起来……比起隐瞒盗墓的事情,或者救回蔡辉的事,安灵犀似乎更在意的是如何杀了他印春水。
但这怎么可能呢?自己这么尊师重道的好人,如何会招来要命的祸患?他又不是邬修筠,安灵犀也不是什么活了几百年的厉鬼。
他刚想要问安灵犀这究竟是何意,结果却被小孩儿打断了。只见他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安灵犀,虽然个子矮小,气势却不落分毫:“这混蛋的命现在是我的,就算你想要,那也得先过问了本王才行。”
只有这种时候,印春水才能隐约感觉到,追着自己讨债来的这只厉鬼当真是位曾经的一代枭雄。
小孩儿都会吓哭的那种。
说来也怪,那把在安子仪口中普普通通的翎王宝剑在他手中竟然发出阵阵戾气,不亚于绝世神兵。
阴气阵阵的印风与仙气十足的安灵犀。
这其中能救印春水性命的,竟然是穷凶极恶的那一个。而要除去自己的,却看起来光明磊落的不得了。
那他岂不也是个天大的罪人了?
“你们二人不必……”印春水刚想插嘴,却被小孩儿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打断:“闭嘴,你的帐回头算。”
印春水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不过是个遇到点挫折便寻死觅活的懦夫罢了,还舌灿莲花给自己找了万般借口,真当自己是个悲天悯人孝义两全的好人了?连好好活着都不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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